并州到處都是四通八達的水路,鬼河寬約十丈,敖七所率殘部不足百人,如何逃得過齊軍的追擊?倦
其實在衆人心裡,敖七應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。
要不然,為何裴獗大軍來時,他沒有出現?
在葉闖的哽咽聲裡,馮蘊腦子裡浮出敖七的臉。
少年郎清俊的五官,靈活生動,一颦一笑近在眼前,馮蘊不相信這樣鮮活的人,會這樣就沒了。
可死亡,又恰是如此……
忽然而已。
馮蘊輕輕放下簾子,對溫行溯道:“大兄,我們可否改道,從鬼河而行?”倦
溫行溯猜她是想尋找敖七,沉吟片刻道:
“鬼河有奇險,還有韓楚胡叛軍堅守兩翼,隻怕不便……”
申屠炯勒緊馬缰繩,也回頭看來,“眼下,就紅葉谷這條通道,尚在北雍軍控制範圍,别的地方,切莫涉險。”
紅葉谷裡隻有一條狹長彎曲的小道,剛好可以通行一輛馬車,是以前兩地商販為圖捷徑開鑿出來的,除開這一條口子,并州四面被齊軍合圍,而紅葉谷兩側眼下有齊軍和叛軍圍堵,不知何時就會被攻陷……
馮蘊點點頭,認可。
從奇景坡出去,葉闖突然停下。
“女郎……”倦
馮蘊探頭看去,“葉侍衛,有什麼發現?”
葉闖看着不遠處野地的一座新墳,沒有說話,雙眼已經濕潤……
紅葉谷沒有住戶。
除了前不久的那場伏擊戰,早已人迹罕至……
馮蘊下了馬車,慢慢走過去。
新墳的黃土已經濕透了,墳前立着一根木樁。
木樁上的字,是用刀劍刻成的。倦
“赤甲軍朱呈之墓。”
那字迹,馮蘊很熟悉。
是敖七寫的……
前陣子,他還在用這樣幼稚的字體給她寫信,說營裡的趣事,轉眼間他已經是曆經生死的“老将”了,他親自埋葬了戰友,寫下這行字時,是怎樣的心情……
馮蘊沉默片刻,彎腰捧一抔土,壓上兩塊山石,慢慢起身,對葉闖道:
“葉侍衛,可否讓我騎行片刻?”
葉闖紅了眼圈,愣了愣,“女郎會騎馬嗎?”倦
“會。”
世家大族常有“賭射”的娛戲,以前在台城,達官顯貴和京師名流家裡的女眷都會參加,世家女子大多都會點騎射把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