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了想,面不改色地道:
“我不是蕭呈的妻子。當然,也不是将軍的。”
不輕不重的語氣,是陳述,沒有刻意讨好,也沒有畏懼。這是馮蘊在他面前的尺度,不進一步,也不退一步,微妙的距離。
“很好。”裴獗的視線落在她雪白的臉頰上,“那為何要在城樓上,當衆自認,是蕭呈之妻?”
掌握着生殺予奪的大将軍,不怒而威。
換上輩子的馮蘊,大概會匍匐認錯,求他寬恕。瑣
但她知道那樣沒用。
世間男女如陰陽兩極,求一個平衡才能和美。懼怕和喜歡一樣,一旦多了,就要吃一輩子的虧。
馮蘊突然一歎,“妾這麼做,不是為了激怒蕭三,幫将軍出氣嗎?”
裴獗問:“那姬所說,可是事實?”
馮蘊揚眉,差點笑出聲來。
“将軍可知,王朗和諸葛亮陣前罵戰時,指其抱大器自比管仲樂毅,逆天理,背人情,一番說辭慷慨激昂,可謂有理有據,為何會被諸葛亮生生罵死?”
裴獗不語。瑣
馮蘊道:“将軍,罵戰在于誅心,而不在于講理,更不用在意是否屬實。隻要能亂敵于陣前,那就是搶得先機,何樂而不為?”
裴獗:“蕭三若因此被激怒,那他不配與我為敵。”
馮蘊沉默。
到認錯的時候。
她認錯,“妾沒有考慮将軍的感受,讓将軍難堪,是妾不對。”
雙手揖禮,深深拜下。
裴獗眯眼看着她。瑣
嘴上認着錯,可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長着反骨。
他拉過馮蘊的手。
在城頭吹了冷風,手上一片冰冷。那玉雪般的肌膚上泛着淡淡的紅,握入掌心柔若無骨。
兩隻手糾纏,如兩個人的耳鬓厮磨,
他下腹莫名一緊,聲音低了。
“姬不怕名聲有礙?”
馮蘊察覺到十指交扣時他臉上微妙的變化,沒什麼心機地笑。瑣
“妾哪裡還有什麼好名聲?天下人恥笑,又與我何幹?”
裴獗皺眉,又聽她接着道:“原本我以為将軍早不懼罵名,對此不甚在意了……何況,我許配過蕭三是事實,婚期都定了,六禮過了一半,我從未避諱過什麼,也不知将軍會嫌棄……”
“是嗎?”裴獗冷聲,不待她驚呼,将她騰空抱了起來,側坐在懷裡。
馮蘊話隻說了一半,低呼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