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舉着火把走過去。
她看見了。
長街上,一面迎風招展的“裴”字旗,在寒風裡獵獵翻飛,踏雪以淩雲之姿沖向行營别館。
天氣陰沉沉的,沒有陽光,馮蘊卻有一種被烈陽刺得睜不開眼的錯覺。
是裴獗。晉
活着的裴獗。
踏雪彪悍地舒展着四腳,揚蹄而奔,裴獗高大的身軀由遠及近,身後的風氅好似要騰空飛起來,長長的隊伍如同烏雲滾滾而來,勢不可當……
“大将軍回來了!”
喊聲變得高亢,激烈。
馮蘊沒有動,喉頭像被卡住一般。
“女郎!”大滿過來托她,方才如夢初醒。
“回來了。将軍回來了。”晉
大滿和小滿欣喜得滿臉通紅。
馮蘊想笑一下,這才發現臉頰繃得太久,肌肉都僵硬了。
“回來就好。”
鄧光沒有束手就擒,可也沒有掙紮太久。
行營别院來的,全是他的親兵,可在裴獗絕對的統治力面前,天然的壓制力讓他們打得束手束腳,不到短短一刻鐘,便死的死,降的降……
鄧光想騎着馬逃跑,讓左仲和紀佑一左一右纏上去,很快便跌下馬來,一群人撲上去,用長槍将他叉在地上,脫不得身。
人群跪伏一地,請罪求饒。晉
裴獗不出聲,沒有下馬,徑直走近看着牆頭的馮蘊。
“開門。”
馮蘊臉上帶着笑。
“開不了。将軍稍等。”
那塊抵門的大石頭不好搬動,侍衛們方才對付鄧光已是乏力,這會安全了,用足吃奶的勁,竟然搬不動了。
裴獗沉默而立,兩人隔着院牆相望。
馮蘊突然低低說了一聲,“将軍受傷了?”晉
她個子比裴獗矮,很少有這樣居高臨下打量他的機會,沒想到第一次,看到的就是一個戰損模樣的裴大将軍。
他臉上有擦傷,眼睛赤紅,就連下巴上剛冒出頭的胡碴都帶着破碎的味道,但很奇異的是,在裴獗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狼狽,黑眸深邃,鼻梁高挺,反而将男性的力量凸顯到極緻,讓她很想親他抱他,或者欺負他……
馮蘊看得入神。
擡巨石的幾個侍衛,嘿喲嘿喲氣喘籲籲。
就是搬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