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(第2頁)

  馮蘊看她一眼,“想說什麼,說吧。”别

  大滿閉了閉眼睛,“當初是陳夫人吩咐大滿,跟着女郎,監視女郎。但這麼久以來,大滿從未跟陳夫人禀報過女郎的半點私隐……”

  馮蘊問:“你為何不說?”

  大滿垂下眸子,“陳夫人原本盼着女郎入營後,不堪屈辱而自盡。女郎死了,馮家和陳夫人便清靜了。為此,陳夫人交代我,要常常撺掇女郎,讓女郎為名節,為馮氏聲譽,自我了斷……”

  馮蘊瞥着她,不說話。

  大滿道:“女郎知曉,大滿從未這樣做。一直盼着女郎振作起來,盼女郎得将軍青睐,另謀一條出路。其實,其實大滿,早就得罪陳夫人了……”

  “可你并非為我。”馮蘊不客氣地笑着回應,“你是聰明人,你很清楚,我死了。陳夫人也不會饒過你……”

  大滿無措地點點頭。别

  “女郎聰慧,大滿這點心思瞞不住您。無論大滿是為自己,還是為女郎,都是想要活下去,也真的從未出賣過夫人……”

  “如果你出賣了,此刻便不會站在我面前說話。”

  馮蘊盯住她。

  半晌,輕笑一聲。

  “你猜,我今日為何要跟你攤牌?猜中了,我便饒你。”

  大滿想了想,“女郎要麼是想處置我,讓我死得明白。要麼是希望我為您做點什麼……”

  馮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。别

  這世道,人人都把女子視如草芥和男子附庸,可女子的心思多巧,有哪一個是蠢笨的呢?隻是造化弄人,生而有命,被拘束在那些世俗的條條框框中,一生一世都不得解脫而已。

  馮蘊本不想再用大滿。

  背叛過的人,心裡永遠存有芥蒂,不會再全信。

  可這一刻,她突然想給她一個機會。

  如文慧、應容,如南葵、柴纓,如姜吟,又如駱月一樣。

  她們未必都純善,可她們都在這亂世裡汲汲營營想尋一個活法……

  “為自己而籌謀,不算大錯。”别

  馮蘊目光涼涼地盯住大滿,唇角挂點笑。

  “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。你自己掂量吧。信陳夫人,還是信我。你選我,從此便不要有所隐瞞,更不要在我眼前耍花招。你選她,我也不會要你的命,看在姐妹一場,容你自去。”

  聽到“姐妹一場”,大滿的眼淚便無聲無息地下來了。

  “女郎……你,你是不是都知道?”

  馮蘊拎起幾上的茶盞,微笑看着她,将熱茶斟滿,一語不發。

  大滿咬了咬下唇,聲音輕細得不能再輕。

  “女郎好心放我自去,可天下之大,我一個賤仆之身,能去哪裡?這些日子,跟在女郎身邊,我已然看明白了,隻有女郎,是真心憐惜女子不易,是真心對我們存有善意……”别

  她雙手端正向前,磕頭拜下。

  “大滿願意追随夫人,做牛做馬,隻盼夫人有朝一日,能為大滿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