租不到店鋪的商家,要麼等着,要去了鳴泉鎮老街。買屋的買屋,置地的置地,房價水漲船高,跟風的人多了。一天一個價,見風狂漲。
就連鳴泉鎮本地的百姓都沒有想到,原本不起眼的一個小地方,突然會有一天,變得金貴起來。甚至有人說,将來的鳴泉鎮,會寸土寸金,可比京都……詨
那些賣地賣房外出求生的人,腸子都悔青了。
馮家一行人是從竹河渡口進入鳴泉鎮的。
馮敬廷去議館,陳夫人便帶着馮瑩、馮梁、馮貞,在議館門外下了馬車,領着一群家仆浩浩蕩蕩往街子走。
“夫人,我聞到咱們玉堂春的煎餅味了,真香。”
仆婦興高采烈地說着。
馮貞也高興起來,指着街子那頭。
“娘,快看那邊,有賣紅果果的。”詨
馮貞說得“紅果果”是馮蘊食肆前插在草把上的糖葫蘆。這是她按照阿母書上記載讓人做出來的,不僅在鳴泉鎮是頭一份,在這天底下大概都是頭一份的。
糖葫蘆最吸引小孩子,馮貞和馮梁不由分說便拉母親和姐姐,要過去拿。
陳夫人和馮瑩的目光,卻盯着那塊招牌。
“長門食肆。”
看着興奮的孩子,陳夫人淡淡斥道。
“眼子淺的東西。”
罵完孩子,她又挺了挺脊背,“你們那長姐,以前沒瞧出來,她還有這本事?”詨
“還不是有大将軍在背後撐腰?”仆婦見陳夫人不高興,又膩着臉笑,“就算十二娘把鋪子開到天邊,那也是馮家的産業。還得是夫人您說了算。”
陳夫人哼了哼,沒說話。
馮瑩卻是皺眉,看她一眼。
“胡媪。這是鳴泉鎮,要慎言,不要給馮家召來禍事。”
胡媪嘴巴一撇。
“十三娘就是太過仁善。”胡媪是陳夫人的陪嫁,在府裡很得臉的,心眼裡不待見馮蘊,又慣會見風使舵,讨主子歡心。
見陳夫人不說話,又道:詨
“一筆寫不出兩個馮字。隻要十二娘還是馮家的女兒,不管她把名字改成長門還是短門,那就還是姓馮的。夫人是她的嫡母,也是馮家的主母,難不成馮家的産業,夫人做不得主了?”
馮瑩眼眶發紅,“我不是說母親做不得主,我是說……咱們要顧及長姊的名聲,不要跟她惹來麻煩。”
仆婦老臉一抽,“十三娘啊,不是人人都像你那麼純善的。你退一步,人就進一步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陳夫人看馮瑩垂下頭去,瞪了胡媪一眼。
“輪得到你來教訓小娘子?”
胡媪跟在陳夫人身邊一輩子,自然明白夫人要聽什麼,到什麼時候又該閉嘴。
“都怪仆婦多嘴!”詨
她輕輕在嘴角一扇,略帶尖酸的小聲道:“仆婦隻是看不過去,十三娘這性子太軟了,人善被人欺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