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(第2頁)

  馮蘊身體微微凝滞,停下腳步。幡

  看着那人走到裴獗的面前,躬身行禮,血液好似涼透。

 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。

  最初見到唐少恭是在李桑若的别院。

  擦身而過,匆匆一瞥,沒有說話。但馮蘊記憶很好,乃至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,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
  那是馮蘊難以忘卻的一個噩夢。

  小滿在嘉福殿被李桑若活生生打死後,她成天郁郁寡歡,常常半夜驚厥醒來,然後擁着被子默默流淚。她不敢哭出聲音,怕吵醒裴獗,于是那些冰冷的長夜裡,淚濕被角的消磨,變得格外漫長……

  裴獗起初若無其事,裝着不知情,但每日吃的穿的用的,換着花樣的讓人送到她的屋子裡。後來見她仍是郁結難消,時常流淚到天亮,想是被她煩透了,終有一日半夜起來,披上衣服紅着眼睛問她。幡

  “到底要什麼?”

  她現在還記得裴獗那一副吃人的模樣。

  可那時的她,能要什麼?

  郁結在胸,情志難消,整個人沮喪而無望,夜裡難以入眠,隻要合上眼睛,就想到家族的抛棄,想到小滿的死,想到李桑若的恨,裴獗的冷漠,蕭呈的背叛。

  不僅對裴獗,那時的她,對生活裡的任何事情都全無興趣,不想動,也不想吃,整日整日地躺着,就想怎麼死才能舒服一點。

  後來再回憶,那時的她,是一種不正常的病況,連腦子仿佛都遲鈍的。

  一個人都不想活了,對周遭的事情,又怎麼會有興趣?又哪裡來的精神在侍候裴獗?幡

  那一陣,裴獗每每有需求,她都萎靡不振,草草應付也不免落淚。

  裴獗沒有說什麼,隻是比往常更為沉悶。

  再往後,他不碰她,她也不主動,兩人每天躺在一張榻上,很長時間都沒有同房,形同陌路。一直到那天,他半夜起床掌了燈,坐在床邊,捧着她的臉,惡狠狠地問她,到底要什麼。

  她崩潰到極緻,哭着說,想要安靜,安安靜靜的,不再受任何人打擾。

  當夜裴獗把她翻來覆去地狠狠折騰了一通,次日,他就撤走了安排在馮蘊院裡的幾個女侍,隻剩下一個大滿和四個負責日常的仆婦。

  裴獗是半夜走的,事畢穿上衣服,頭也沒回。

  之後也沒有再來。幡

  馮蘊知道自己惹惱了他,畢竟是權傾朝野的大将軍,府裡也沒有别的婦人,還受她這樣冷落,換了誰也受不得。

  那時候馮蘊并沒有怪他,甚至有些内疚沒有讓他滿足,但她整個人低落到說一句話都感覺困難,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,無法自拔。

  裴獗不來,馮蘊的院子便徹底安靜了下來。

  仆婦們可能得到了授意,除了衣食住行,一句話都不說。而大滿在小滿死後,也變得沉默愛哭,常常和馮蘊相對一天,俱是無言。

  改變這一切的就是唐少恭。

  “馮十二娘。”他喚她名字的聲音十分的冷。

  距上次見面已過去兩年有餘,那時的馮蘊,被人裝在一口密封的大缸裡,隻露出一個頭,身子伸展不直,狼狽得豬狗不如……幡

  她是在睡夢中被人擄走的,不知道因何而來,也不知身在何處,隻看到那個密閉的房間裡各種各樣的刑具。

  唐少恭問她,可聽過戚夫人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