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女依序退下。
房門合上了。
馮蘊松一口氣,低頭将下颌抵住鳌崽的腦袋,低低地道:“鳌崽,你告訴姐姐,接下來,當如何是好?”鵻
當事情循着前世軌迹走的時候,馮蘊會感覺到害怕,惶恐。可是,讓事情全然與前世相反,這種不安也沒有減少。
改變,意味着她可以借鑒的東西越來越少。
腦海裡的記憶會變得無效,不說細微末節的改變,即使是關乎命運的大事,她也無法再按着經驗去做出預判了……
今日在議館,看上去她風頭無兩,大獲全勝。
可木秀于林風必催之。
晉齊兩國,李桑若、蕭呈,馮家,全然已将她視為眼中釘,她将自己推到衆人面前,也就推到了敵人面前……
往後風波必不會少……鵻
她正思量,院落裡的歡笑聲突然停下。
緊接着,就聽到小滿了猶猶豫豫的在門外喊她。
“夫人,門房來報,說府君,府君有急事求見……”
馮敬廷不是一個人來的,帶了小女兒馮貞和小兒子馮梁,拎了禮品,就像走親戚似的,一臉是笑。
花廳裡鋪着淺灰色的地墊,馮蘊也是一身素衣,坐着飲茶,腳下趴着個大貓,并沒有因為父親來府去迎接。
馮敬廷走進去,看到馮蘊坐着不動,表情當即凝滞。
訓不是,罵不是,走也不是。鵻
馮梁年歲小,沒什麼城府,看到馮蘊便叫了起來。
“長姊好生無禮,阿母說了,你是個沒娘教的孩子,就是沒有規矩……”
馮蘊端茶的手,微微一頓。
馮敬廷堵在喉嚨的訓斥終于有發作之地。
“阿梁,不得無禮!”
馮梁很較真,被父親罵了,眼圈當即便紅了起來,眼淚包在眼珠子裡,撅着小嘴巴,犟聲道:“本來就是,長姊不敬阿父,不重孝道,就是野孩子……”
馮敬廷今日前來,本就是求和的,哪怕自己還沒有開口,就讓兒子把好感敗盡,一時氣惱,拖了他一把……鵻
“沒大沒小,誰教得你這樣……”
馮梁大哭起來,坐在地方直蹬腿。
“父親打我,父親打我,我要回去告訴阿母……”
“他沒有說錯。”馮蘊終于開口,阻止了馮敬廷的借題發揮,聲音淡淡的。
“小孩子有什麼錯呢?還不是大人怎麼教,他便怎麼聽。”
馮敬廷老臉通紅。
“是府裡的家仆欠管教,常在小郎君面前胡說八道。”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