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人平日裡酒肉飽餐,說起來條條是道,但真正打仗,要損害自家的利益,誰也不願意,何況齊兵對陣北雍軍,已有戰場檢驗……
一片竊竊之聲,衆臣鬧得不可開交。鷌
“陛下啊!”馮敬堯慢慢直起身,逼視蕭呈:“江山社稷,齊國子民,竟不如一個女子乎?”
蕭呈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,不見半分慌亂。
“朕見一見裴大将軍,親自告罪吧。”
蕭呈與裴獗相見的場景,比所有人預判的都要平靜。
沒有争吵,甚至沒有劍拔弩張,針鋒相對。
兩軍退後數十步,隻留裴蕭溫敖及一群臣子隔水相對。
蕭呈語氣和善,“當日在竹河,大将軍說,若阿蘊願意跟我走,你便不攔,不知這話,如今還算不算數?”鷌
“不算數。”裴獗冷臉無情,“當日我給過她機會,她也作出了選擇。”
“人是會變的。”蕭呈輕擡衣袖,淡淡地道:“十幾歲的女郎,心性未定。當日她對朕有些誤會,如今誤會說開,她回心轉意,朕欣然接受,還請将軍成全。”
裴獗端直坐在馬背上。
“我若是不肯成全呢?”
蕭呈道:“為一個女子,将軍要再興戰事?”
裴獗:“不興戰事,我隻殺人。”
蕭呈笑了一下,“将軍舍不得佳人,無可厚非。可将軍也該尊重佳人心意。一個弱女子,背井離鄉,遠在異國,是何等的思鄉情切,度日如年?她已為将軍舍棄一切,将軍卻無法護他周全……”鷌
略微一頓,他看着裴獗。
“與其說是朕帶走她,不如說此番是她身陷險境的無奈自救……她隻想活命,重新謀一個出路而已。将軍若有幾分真心,何不全她心意,放她自由?”
聲音不輕不重,卻如悶雷滾過。
“那是我跟她的事。”裴獗身形挺拔,直視蕭呈,“有什麼話,讓她親自來說。”
蕭呈輕輕一笑。
“将軍可知,阿蘊為等我娶她,等了多少年?”
“又可知,她曾親口說過,會一直等着我,接她回家。”鷌
“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。将軍何必強求?”
裴獗默然片刻,冷冷道:“拿弓來。”
紀佑呈上弓弩。
隻見他沉默着彎弓搭箭,指向甲闆上的蕭呈,雙眼淺眯凝視。
“齊君還有一刻鐘,可以猶豫。”
周遭嘩然。
也就是說一刻鐘後,如果蕭呈再不交人,裴獗就會動武。鷌
齊國使臣面面相觑,待要上前,全被蕭呈冷凝的眼,瞪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