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獗彎腰靠近,眼裡銳利的光芒,落在她臉上。坨
“我不來,你希望來的是蕭呈,還是淳于焰?”
馮蘊的身形有片刻的凝滞。
又輕笑一聲,認真回視。
“隻有你會來。”
裴獗面無表情。
馮蘊道:“蕭呈對我有幾分心思,可他不會為了我,在訂立盟約的次日,就跟大晉翻臉,再将齊國拉入戰争的旋渦。淳于焰老謀深算,唯圖一個利字。他一早就知道瞭望台的設計,卻閉口不談,一直等到事态嚴重才出來做好人,左右逢源,哪個都不得罪。這樣的人,又怎會為我,闖入李桑若的房裡來找人?”
裴獗問:“那我是什麼人?”坨
馮蘊雙唇微抿,看着他微微發紅的眼,額頭抵在他的下巴上,輕輕抱住他。
“我的狗男人。”
裴獗黑下臉來。
人就那麼靠在身前,黏黏膩膩,沒長骨頭似的,一貫用這招拿捏他,稍不留神就被她勾着走。
氣是真的,恨也是真的。
氣恨到頭,到底也舍不得。
“别纏我。”裴獗低頭,“生着病呢,一會做點什麼,又罵我禽獸。”坨
馮蘊擡眼看他,仍舊是冷冷淡淡的男人,但禽獸蘇醒,是可以招惹的樣子,她便無賴地偎過去,低低失笑。
“不做什麼,你就不是禽獸嗎?”
兩人對視着,千百種情緒在彼此的眼睛裡跳躍,呼吸都熨熱了。
“是。”裴獗掌心撫過她汗涔涔的後背,慢慢将人摟過來,欺身過去,逼視着她。
“從今日起,裴獗便是野心勃勃的竊國之賊,無恥宵小,與禽獸何異?”
馮蘊心下微微一恻。
她從未見過裴獗這樣說話。坨
一時間心潮起伏,說不出是愧疚還是什麼,眼裡含着笑,執拗地跟他對視。
“那我從此便是賊婦了。”
大雪彌漫天地,信州城白茫茫一片,好像被封印在雪白的世界裡。
天色漸亮,唐少恭伫立在風雪裡,風氅凍得都僵硬了,終于等來春酲館的大門啟開。
左仲捧着一個托盤走出來。
上面給晉太後的奏折和解下的官印。
他看一眼唐少恭,走近行了一禮。坨
“先生請回,将軍已解官印,從此不是大晉之臣,不敢再受先生大禮。”
第29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