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憋一肚子火,離開觀瀾閣,上馬車便發難。摛
“郎主這是何意?那樣大的産業都給十二娘做嫁妝了嗎?我們還有貞兒,梁兒,他們小兄妹往後是不娶不嫁了嗎?”
馮敬廷看着她,直歎氣。
“十二娘是個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?舍命不舍财,你要敢跟她提安渡的财産,她能馬上掀桌子,不認我這個親爹……”
“掀桌就掀桌,你怕她不成。”
“我不是怕她!我是心有愧疚,當初是我們把十二娘留在安渡,送給裴獗,棄她而去的……”馮敬廷兇巴巴回嗆一句,看陳夫人變了臉色,咽了咽唾沫,聲音又軟下幾分。
“再說,我這不是顧及裴獗嗎?”
陳夫人諷刺的笑,“不是你的賢婿麼?你有什麼可顧忌的?”摛
馮敬廷眉頭狠狠蹙起,表情竟是比平靜冷了許多。
“夫人可看出來了?大晉要變天了。裴獗的野心,不僅僅是加九錫,裂土封王而已。”
陳夫人一怔。
她沉在後宅婦人堆裡,對天下大事不太關心,但出身世家,耳濡目染,也并非一無所知。
“你是說,裴獗會造反?”
馮敬廷嘴唇勾了勾,暗沉的眼裡是迸出一絲光華。
“亂世稱王,強者為尊,大晉元崇帝的皇位,不也是從前朝手上搶過來的?這個世道,誰造誰的反?周天子以後,沒有君王,隻有僭王。”摛
陳夫人盯着他。
“他稱王,你高興什麼?”
馮敬廷哼笑,捋着那一把美須。
“我許州馮氏,要是一門出兩後,何愁家業不興,綿福于後世?我馮老四要是做了晉齊兩國的國丈,誰人敢不高看一眼?”
他斜着眼看陳夫人,一副得意模樣。
陳夫人竟罕見地沒有反駁。
“若真如此,是喜事。”摛
馮敬廷是兩國國丈,那她能少得了好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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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蘊沒有收下大滿送來的玳瑁,一是她事情多,沒那樣多的精力照管。二是想讓鳌崽獨寵,不想分走對它的憐愛。三麼,當然是覺得玳瑁養在齊宮裡,養在馮瑩的眼皮子底下,更能惡心人。
她今日高興,也小飲了幾杯,回到房裡已有薄醉,沐浴出來,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,卻見裴獗獨坐紅爐邊,眉頭緊鎖,似在思忖着什麼。
馮蘊微詫:“将軍不是說營裡有事,即刻就要走?”
裴獗看她一眼。
“我是替你解圍。”摛
在觀瀾閣面對馮家那一家子,她強顔歡笑,虛與委蛇,要裝模作樣地扮演父慈女孝,心底多少是有些不痛快。
但她沒料到裴獗會這麼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