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院的門口,一個内侍模樣的男子,在焦急的等待着。
風燈忽閃忽閃,照在他急切的面容上,突然,他眼睛一亮。
“來了。”
風雪中,一行三人健步而來,為首的男子身量高大,一身便服外罩玄黑的披風,整個人罩在披風自帶的風帽裡,面容被掩去大半,隻露出涼薄的嘴唇,輕輕一抿,寒氣仿佛順着冷風吹來,讓人不寒而栗。
“雍懷王。”内侍彎腰行禮。畾
“蔣公公不必多禮。”裴獗聲音低沉,“太妃呢?”
“已久候多時。”内侍左右四顧,行禮道:“裡面請。”
裴獗微微頓步,小聲告訴左右。
“有眼線。”
左仲應聲,“屬下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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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房裡,此刻仍是燭火高燃。畾
五歲的秦王元尚乙規規矩矩地坐在端太妃的身邊,大概是困極了,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,一點,又一點,點兩下又睜開,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端太妃,然後繼續下一輪打瞌睡。
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隔着垂簾,外面是内侍高沛的聲音。
“太妃,雍懷王到了。”
端太妃坐直身子。
“請。”
端太妃在興和小皇帝登基後,順理成章成了太妃,可她實際年歲不大,翻年也不過才二十六。畾
這幾年來,她養着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小皇子,吃不好,睡不着,生活在恐懼裡,生怕哪天會死于非命。
她憂郁,也消瘦,那張臉脫了形似的,身形極為單薄。
在等着裴獗出現的時候,她身子已然僵硬,聽到他的腳步,更是緊張到發抖。
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,隻想好好苟活一命。
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,端太妃不全然懂,也并非一點不懂。
她此刻就像被架在火上的鹌鹑,沼澤中的陷落者,進不得,退不得,要麼聽天由命,要麼把命交給别人……
簾子微動,裴獗逆着光走過來。畾
有一種人天生冷酷,端太妃甚至都沒有看清楚裴獗的臉,整個人便如墜冷窖。
“大将軍可算到了,路上可還順利?”
裴獗沒有回應,腳步也沒有停下,一直走到端太妃跟前,才拱手行禮。
“見過秦王殿下,見過端太妃。”
他聲音低沉平靜,并沒有傳說中的冷戾兇悍,卻把元尚乙吓得清醒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