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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溫漸高,天漸漸熱了起來。
太平園,卻好似籠罩着一層暮氣。
長公主被迫擔了控制小皇帝的名聲,強顔歡笑将聖駕迎到安渡,便氣得卧床三天,食不下咽,睡不成眠。
濮陽漪心疼阿母,在榻前跪侍,長公主仍不消氣。
她氣女兒胳膊肘往外拐,不服管教,跟着馮蘊來說服她,把她架在火上,讓人看笑話。顔
氣自己一世英名,最後被馮氏女裹挾,幹了自己不情願的事情。
這口氣壓在心頭,難消難散,又有濮陽縱卧床養傷,媳婦阮氏天天在後院裡憂郁哭泣,鬧得她心煩不已……
她是生下來便尊貴的女子。
淪落至此,不甘,不願,蟄伏在一個臣婦的腳下,将昔日驕傲悉數斬盡,無能為力,翻不了身。
伺候膳食的宮人魚貫而入,又魚貫而出。
“阿母還是不肯用飯嗎?”
濮陽漪走到長公主身邊,心疼地道:“事到如今,阿母為何還不肯放下?陛下在安渡有什麼不好呢,就在阿母眼皮子底下,有什麼動靜,阿母也能即刻知情,還因此一事,少了一個厲害的對手。讓人說三道四,也不虧什麼……”顔
“糊塗!”
長公主氣恨地指着她,怒極攻心,那巴掌舉到頭頂,幾乎就要落下。
“一盆髒水扣在頭上,你阿母我氣都喘不了,你還來說什麼風涼話?”
濮陽漪閉上眼睛,做好挨打的準備。
長公主又長歎一聲,垂下手去。
“你出去。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仆從早就吓得退到殿外了。顔
整個寝殿裡一片沉寂。
濮陽漪知道母親郁結難消,心頭也像壓了一塊大石頭。去花溪村的時候,對着馮蘊便唉聲歎氣。
“阿母一日比一日消沉,大夫說郁氣傷肝,這樣下去,隻怕是難以痊愈……”
馮蘊道:“那讓濮陽醫官過去看看?”
這次濮陽九是随駕出行過來的,就住在莊子裡。
“長公主疑心病重,找别的大夫她未必肯信,濮陽醫官是你本家人,想來她沒什麼可介懷的。”
濮陽漪尴尬。顔
其實自從她的阿父過世,長公主和濮陽家的關系就疏淡了。除了逢年過節的,有個随禮請安,幾乎沒有往來。
濮陽家的人,背地裡都罵阿母呢。
隻不過也就埋怨幾句,不能真把她怎麼着而已。
濮陽漪道:“心病還需心藥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