鳌崽好像真的聽得懂人話,大腦袋在她掌心蹭着,一張臉肉眼可見的欣喜。
接下來的日子,馮蘊每日忙碌。
莊子裡的事,生意上的事,偶爾帶着元尚乙四處走走,了解民生。
但有一點,她從不帶元尚乙上礦山。
每次陪她上礦山的,都是鳌崽。
小界丘的礦山從三月裡開始動工,目前隻開采了淺埋的石墨層,井下開采尚未開始。
兩個月裡,山上都在做前期的工程。飬
岩層剝除,鑿井通風、打入木樁,壘上石柱,做井巷支護,以确保後期的開采安全和運輸暢通。
礦山上修建有好幾排簡易的石木屋,工人們都住在這裡。
看到馮蘊過來,一個個快活得什麼似的。
山下的天已經很熱了,山上卻很涼爽。
但這裡的生活清苦,平常除了自家兄弟,人煙都見不到,可以想見看到馮蘊這樣的大美人,心下有多麼躁動……
馮蘊今日不是空手來的。
有制衣坊做的夏裝和吃食,送來了工錢,甚至帶來雙陸、捶丸和蹴鞠,供他們娛戲。飬
“這陣子礦山趕工期,辛苦了大家。等井下開采,大家就可以輪流休沐,拿着錢去安渡城裡耍子了。”
衆人愣住。
礦山上的人,分為兩類。
一類是馮蘊派來的部曲,然後便是最初找邢大郎記名那幾個。
他們都做了頭目和小管理。
剩下的人,大多是從賀洽手裡“轉接”來的,無處安置的流民和嫌犯。
流民們青壯上山,有家眷的,都安置在山下的村子裡幹活,孩子甚至可以去村學讀書。飬
對嫌犯,馮蘊也沒有兩樣看待,因為賀洽挑選來的這些人,大多數都是無家可歸,餓極了搶點吃的穿的,沒有傷人的記錄……
無論流民還是嫌犯,他們來礦山的時候,都知道來做苦力,卻沒有想過,礦山上吃得飽,吃得好,長門還會給他們發錢,比去碼頭上扛貨還賺得多……
這就罷了。
居然還有休沐?
那不是莊子裡的部曲和頭目才有的嗎?
衆人面面相觑,不可思議。
馮蘊笑道:“但有一點,諸位請務必牢記。無論在山上,還是下山進城,你們頂着我長門的招牌,還得遵守長門的規矩,不守規矩的,隻要發現一次,概不容留。”飬
衆人這才相信,她說的是真的。
一陣歡呼。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