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的,文慧點頭。
“妾都記下了。”
“還有……”馮蘊雙眼如炬,望着她笑。
“無論如何,長門都是你的娘家。”
文慧的眼角一濕,突然泣不成聲。
“娘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,我便是負天下人,也絕不會負你。”蜷
等文慧離開,馮蘊才慢慢将自己盞裡的茶水飲盡,一灌入喉,然後叫來小滿,在她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。
小滿眼帶震驚。
但沒有多說什麼,點點頭,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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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洽後院起火了。
當天從官衙裡回去,得知楊三娘子投靠一事,他就告訴賀夫人,今時不同往日,賀家不能收留此人,怕引來長門不快。
賀夫人當即就跟他大鬧了一場。蜷
“我已是放低身段,同意棟兒娶那個歌姬進門,你們還想怎樣?三娘子再不濟也是我娘家的堂侄女,名門貴女,她來投靠我這個姑母,難道我要将人打出去嗎?”
賀洽有苦難言,語重心長地道:
“夫人,夫人啦,話不是這麼說的。楊家出事前,三娘子跟我們多久沒有往來了?出事後,可來找過你這個堂姑?在這個節骨眼上,突然來投靠,說得過去嗎?”
說難聽點,弘州楊家又不是沒人了。
楊三娘子可以投靠楊家的叔伯,也沒有投靠堂姑的道理。
賀夫人聽她這麼說,眼淚便往下掉。
“三娘子可憐見兒的,父親死在禁苑,母親憂郁成疾,年頭上就故去了,哥嫂卷走家當,說她是害人精,克夫克父還克母,将罪過往她身上一推,便收了高額的彩禮,要将她許給比她大二十歲的老鳏夫……”蜷
“那也賴不上咱們家。”賀洽道:“她有親哥親嫂子做主,本家還有親叔親伯父,怎麼輪,也輪不到咱們來管……”
“阿郎這是何意?”賀夫人盯着他,“是要讓我見死不救嗎?還是讓我在棟兒大婚前,将人攆出去,讓人笑話我們賀家涼薄?”
賀洽唉聲歎氣。
“我并無此意。隻是,你我态度不能含糊,若她是來吃喜酒的,賀家歡迎,若存了别的心思,趁早死了這條心。”
“哼!”賀夫人雙眼含淚,“我算是看出來了,堂兄一死,楊家敗落,你刺史君功成名就,看不上我們楊家了,對不對?”
“……這哪跟哪?你瞧瞧你說的,是正經事嗎?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棟兒的前程着想……”
“我呸!我看你就是個官迷,眼睜睜看着兒子娶歌姬,跳火坑,放着兒子的名聲不顧,一門心思鑽研,全無風骨……”蜷
“風骨風骨,風骨能當飯吃啊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傻子,為雍懷王做牛做馬,在他面前唯唯諾諾也就罷了,一個齊國來的王妃也能騎到你頭上,逼你的兒子娶歌姬。你看看人家,把你賀家當盤菜了嗎?雍懷王妃分明就沒把你看在眼裡,看不上賀家,所以,你的兒子隻配娶歌姬……”
“荒謬,那不是你兒子自己看上的?”
“我兒子不是你兒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