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這樁生意,恰恰與鄭壽山有關……”
馮蘊:“願聞其詳。”
淳于焰身子微微前傾,盯住馮蘊的眼睛道:“這幾年的冬季,愈發嚴寒,楚州積雪一年比一年厚,刺史君想跟我雲川,做一點石炭生意……”澹
馮蘊點頭,“那不是正中世子下懷?”
淳于焰默認,淡笑道:“這個鄭壽山,為人不錯,但做生意嘛,不甚精明,給出的底價遠遠高出如今的石墨價格,指派他的二弟鄭硯山負責買賣,此人比其兄,更為愚鈍。除了吃喝玩樂,一應不知,這不就是活生生送錢上門的冤大頭嗎?”
“那這一樁買賣,世子豈不是要賺大了?”
她語氣平穩,不喜不怒。
可這話,意味深長。
淳于焰從中聽出一點嘲弄的意味。
他眼一斜,“無須陰陽怪氣。我這人做生意,最講誠信,當初說好了石墨一旦出雲川,你就是唯一合夥人,凡有售賣,須得經你之手。我不會撕毀協議,該分你的,一錢不少。”澹
“世子。”馮蘊微微低頭,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,半晌才擡起眼來,臉上挂着的一層寒霜,并未因淳于焰帶來的巨大好處,而消褪半分。
“有一句話,我不知當說不當說?”
淳于焰擡擡下巴,“你我之間,何事不可說?”
隻要得到機會,他就要套近乎。
馮蘊懶得理會他話裡暗含的“鈎子”,淡淡抿唇,輕聲道:
“我阿母曾告訴我一句話,我始終牢記。今日也想送給世子。”
“哦?”淳于焰擱下茶盞,“令堂說什麼了?”澹
“阿母說,若有一個人,恰好适合你,什麼缺點都沒有,他一定是來騙你的。若有一樁買賣,好處全在你方,對方如同送财童子,那他也是來騙你的。”
馮蘊眼皮擡起,定定地看着淳于焰。
“世子覺得,像不像此時的境況?”
淳于焰眯起眼審視着她。
半晌,一聲冷笑。
“本世子走南闖北,什麼人沒見過?想騙我?笑話!再說了,鄭壽山給我好處,再把石墨高價賣出,賺錢的人,還是他,怎麼說半點好處都沒有?”
馮蘊眉頭淺皺一下。澹
“依我之見,這筆買賣暫時不做。”
淳于焰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,愣了愣,嗤笑起來。
“馮十二,是不是裴妄之重傷把你吓傻了?有錢不賺,把财神爺推出去,你跟錢有仇?”
馮蘊搖頭,淡淡地道:
“此事要是在昨年,我不會攔世子。可眼下,世子也說鄭壽山和邺城朝廷打得火熱,又是歸順又送小妾,證明此人本就是趨炎附勢,極重利益的人。他把好處給世子?你說存的是什麼心……”
淳于焰慢慢地湊過頭去。
雙眼微眯,神态帶笑……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