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水榭庭院到席間,無數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。
宣平侯夫人就是其中之一。
她的兒子曲恭死在雍懷王妃豢養的猞猁嘴裡,喪子之痛,心生仇恨,她看馮蘊的目光,再怎麼恨怎麼有敵意,都是正常的。
可馮蘊眼風朝她掃去,卻發現宣平侯夫人的視線,落在她的身上,雖有恨,也是畏懼,落在楊令香的身上時,卻不對勁。烏
比對她,還要狠,還要恨。
好像咬死曲封的猞猁,是楊三娘子似的。
馮蘊淡淡一笑,隻當沒有看見,親自幫楊令香撩起門簾。
“三娘子,走這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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婦人有婦人的交道,男子有男子的擺談。
前堂,宣平侯和幾個閑散宗親一起去拜見了主家,跟賀洽在花廳裡吃茶說話。烏
婚宴上絲竹爾爾。
宣平侯和藏不住情緒的侯夫人不同,一張臉上滿是笑意,看不出半分喪子的哀傷。
言談間,難以避免說到裴獗。
“不知大王身子可有好轉?”
賀洽設宴,自是殷勤相待,但聞此言,也斂住了笑容,微微感慨,“大王未出席婚宴,便是沒有痊愈啊。”
宣平侯也跟着歎息。
“大王為國祚操勞,竟讓宵小所傷,也不知那秀峰山的山匪,剿得如何了?”烏
這個事情,賀洽是可以說一說的。
“就某所知,那山匪是萬甯守将關平的殘部,戰鬥力極強。如今據險而守,山上存糧頗豐,又有水源,想要輕易剿滅,甚是艱難。”
宣平侯輕笑一聲,啜了口茶,慢條斯理地搖頭道:
“其實也不難。”
賀洽眼睛一亮,盯着他,認真地問:
“郡侯有何高見?願聞其詳。”
宣平侯眼睛一垂,向左右各瞟一眼,笑容在嘴邊蕩開,“火燒秀峰山。”烏
衆人怔住。
宣平侯又道:“這個天久不下雨,樹木幹燥,火一點,山風蔓延,山上還藏得住人嗎?”
賀洽的臉頓時沉了下來。
這種損招,當然有效。
但不是裴獗想不到,也不是申屠炯沒有腦子,而是下手太狠。
賀洽道:“此計損人便罷,也不利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