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獗!”大長公主嘶吼一聲,氣得音調都變了,尖銳、刺耳,襯得臉色難看至極,“我的兒子在那輛馬車裡,被剁了兩根手指頭,你讓本宮如何冷靜?”
兩個人聲音不小,馮蘊在旁聽得清清楚楚。
裴獗手握重兵,說來是不怕和大長公主決裂的。
可時人信奉“君權神授”,皇室一族的認可才能讓裴獗扶植的元尚乙這把九五之尊的龍椅,坐得名正言順。
大長公主如果率衆投靠邺城,将會改變整個局勢……皩
或許這原本就是邺城的陰謀詭計,上次在賀府喜宴上離間不成,保不住又來一次……
大長公主和裴獗反目,誰最得利?
當然是邺城朝廷。
誰得利,誰便是主謀。
馮蘊若有所思,耳膜突地一震。
橋的那頭,再次傳來濮陽縱的慘叫……
大長公主被刺激到極點。皩
“來人。”
她低聲一喝,随行侍從便圍攏上來……
裴獗:“殿下,慎行!”
大長公主咬牙切齒,冷冷盯住他:“雍懷王不肯放開求生之路,那本宮隻能為了吾兒,自己拼殺出來……”
她也是一個剛硬的性子,沉聲一喝,侍衛當即拔刀,裴獗這邊,侍衛營也沖上前來,嚴陣以待。
天邊烏雲滾滾。
人群屏住呼吸,一動不動地看着。皩
隻怕眨個眼,就有人血濺當場……
正在這膠着之機,突然一聲急報。
“禀大王,荥陽惠王帶到!”
裴獗眉頭緊鎖,瞥一眼長公主,轉過頭去。
“帶上來。”
荥陽惠王僅着一身素色中衣,頭發挽髻,沒有束冠,好似剛被人從床上拎起來似的,淩亂、狼狽。
天氣漸涼,橋頭風大,元滔被侍衛押到通惠橋頭,身子不停打戰。皩
裴獗沉聲道:“喊話。”
元滔看他一眼,嘴角顫動着,突然大呼一聲。
“铿兒!你怎麼這麼傻啊?”
裴獗:“不是讓你說這個。”
元滔紅着眼睛,看着橋那頭寂靜無聲的馬車,突然悲從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