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哪裡?”他片刻才問。
馮蘊正盯着岸邊的燈火,聞聲擡頭,“随便看一看就好,别讓人久等。”
裴獗嗯聲不語。
又是一陣難耐的靜寂。
漸漸的,船離碼頭更遠了。鈿
周遭沒有船,也沒有人。
一盞孤燈倒映在水波裡,還有一輪明亮的彎月。
馮蘊趴在甲闆,彎腰下去。
手剛碰到水,月亮就碎了。
裴獗放下槳闆,小船停下來。
馮蘊:“不走了嗎?”
裴獗:“坐坐。”鈿
水聲消失了。
這個河道的水比馮蘊上次過來淺了許多,她看着岸沿那一截比一截低的水位線,剛歎一聲,就聽到裴獗說:
“下雨了。”
馮蘊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雨點。
她擡頭,目光裡流露出驚喜。
“真的下雨了。可惜,雨點不大……”
裴獗看着她。鈿
她的眼睛,亮晶晶的,如星如月。
他沉默片刻,突然開口:“男子謀取名利,是為權勢地位、家族傳承……蘊娘又是為何?”
馮蘊正在欣喜幹旱年間的一場小雨,冷不丁聽他發問,愣了愣,環顧四周。
“大王這是把刑堂設到河道來了?”
裴獗道:“蘊娘做得太多。”
多到他看不透。
馮蘊一笑,語氣平淡。鈿
“為生存,為活着。”
裴獗垂下眼眸,一陣沉默。
在他的身邊,她竟有生存危機。
“那大王又是為何?”既然是坦白時刻,馮蘊也不肯吃虧,答完就問他,“大王不重權勢,似乎也不太看重家族傳承,那謀取名利,又為哪般?”
裴獗擡眼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