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心窩抽搐一下,眉眼驚跳。
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,而是她從沒有告訴過裴獗,事情是她從母親嘴裡無意聽見的,裴獗卻做出了猜測和判斷。
“是馮家,對不對?”裴獗突然俯身,輕輕撫住她的臉,擡高,與她相對而視。
“是馮敬堯策劃了那一場陰謀?是許州馮氏害得謝家軍全體将士慘死沙場,無一生還……”
馮蘊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說的是真的。鈿
裴獗的目光裡卻流露出一絲寒意。
“若有一日,我讓馮家血債血償,蘊娘會恨我嗎?”
馮蘊怔怔望着他。
他的眼睛裡,有皎皎月華,也有她清晰映下的影子。
這一刻,他們對視,隻有彼此。
但她的心底,卻無端湧起一股悲涼之氣。
“大王與謝家有何淵源?”鈿
裴獗沒有回答。
那就是他不願意回答。
馮蘊腦子裡在高速運轉中,将許多事情的因果想了個透徹……
世人都說裴獗殺人如麻,且不近女色,在馮敬廷之前,也不是沒有人獻美讨好,可他的府裡幹幹淨淨,一個侍妾都沒有。
這樣的一個男人,為何會在安渡城破時,收下馮敬廷的“孝敬”?
當真是因為她馮十二娘名聲在外,有傾城之貌?
馮蘊脊背一陣陣泛涼。鈿
她不願意去深想……
裴獗剛才将她從坡頂背到碼頭帶來的悸動還在,她甯願相信是自己魅力無雙,讓戰神将軍也甘拜裙下……
也不願意去相信……
在最初,她其實并沒有被裴獗看中。
就算那天馮敬廷獻上的不是她馮十二娘,而是馮瑩,或是馮家别的什麼女郎,裴獗也一樣會收下來。
“冷了?”裴獗察覺到她身子緊繃,将她摟過來,揉了揉她的肩膀。
“回去吧。”鈿
馮蘊擡頭,冷了一下心神,待他低頭來抱她進艙時,她忽然問:“在大王心裡,我還是馮家人嗎?是你要血債血償的人?”
裴獗輕輕環住她,原地抱起來。
她太輕了,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被他抱坐到了避風的船艙裡。
裴獗拉下簾子,扳過她别扭的臉龐,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