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高興,當娘的心就軟得一塌糊塗。
“别隻顧着樂,還不起來給舅母道謝!”
兩隻小的本就喜歡馮蘊,聽到阿母的吩咐,齊刷刷爬起身,整理好衣裳,對馮蘊深深鞠躬。
“多謝舅母。”
馮蘊摸摸阿右的頭。
“玩去吧。”輢
小兩隻噢地叫喚,又跑開了。
馮蘊側目看着裴媛,“婚期沒幾日了,還有些細節需要敲定,我和阿姊坐下來商議商議吧?”
裴媛點頭,“甚好。”
她倆走在前面,仆女們跟在後面。
小滿見過崔稚不止一次,這位貴女當初到花溪村來蹙着眉,擺着譜,各種不喜的表情,她還記憶猶新……
忍不住,就多看了她幾眼。
大多數人,還在娘肚子裡的時候,人生就已定型,像崔稚這般的大起大落,她不會落井下石,但還是很好奇,頻頻打量。輢
這樣的目光落在崔稚的眼裡,極具諷刺。
她天生貴女,做不來奴婢。
可随着父兄的離去,阿母的慘死,她帶着一個與自己并不親厚的庶妹,也算是嘗盡了世間的冷暖,早已學會低下高貴的頭……
但那是在陌生人的面前。
來到安渡,見到舊識,尤其是再見馮蘊——那個敖七藏在心尖尖的人,要說完全釋然,是絕無可能的。
但她什麼也做不了。
連害臊和羞澀都是奢侈。輢
隻能低着頭,聽馮蘊和敖夫人談笑風生……
裴媛大抵也怕她尴尬,從頭到尾沒有和馮蘊提及崔稚,就像她當真隻是一個普通的仆女。
但是,二人在内間坐下,剛提到敖七的婚事,她内心的不平和不滿,就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來。
“蠻夷之女,世俗不通,小七這樁姻緣,不瞞弟妹,我是哪哪都不滿意的……”
她如今可以坦然地對馮蘊說心裡話,并不拿她當外人。
對敖七迷戀馮蘊的那點小情緒,自從敖七應下烏合部的婚事,也就轉移到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兒媳婦身上……
馮蘊看得出來敖夫人的心思,但她沒有立場多說什麼,何況崔稚也在面前。輢
于是她淡淡一笑,沒有接話。
裴媛憋着情緒,略略有些不自在。
畢竟她不是一個習慣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。
“我也不是看不起她,隻是她打小在那,那個什麼黑背峽谷長大,跟小七根本就不是一路人,如何做得夫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