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佑撇唇,渾不知大王在想什麼,又壯着膽子規勸,“過幾日就要回京了,大王還在猶豫什麼?趕緊讓王妃收拾收拾,一起回京過年啊。”
裴獗道:“她不會去的。”
紀佑納悶:“大王沒問,怎知她不願?”
裴獗冷冷看他一眼,“都下去。”
“喏。”儈
紀佑和錢三牛對視一眼,退了下去。
裴獗端起茶盞,默默端詳。
爐火的光線映在他身上,玄衣染赤,俊臉生光,明明那樣暖和,他整個人卻仿似罩了一層寒霜。
“抛開羁絆,各取所需。不入後宅,不孕子嗣。相處時盡歡,分開後不纏……”
她一直想要跟他保持距離,最讨厭他管束,更不願随他回府……
他怎可背棄承諾,要求她那麼多?
-儈
臘月裡寒風蕭瑟。
馮蘊一個人在屋子裡聽着風打竹林盈滿窗的聲音,坐了約莫一個時辰,才漸漸恢複了平靜。
她喜歡獨處療傷。
有些事情,與旁人分享不了,也無人可以分享。
等她再出門,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,淡淡的笑,眉目暖暖。
小滿跑來告訴她。
“大王走了,說娘子小憩便不來打擾,差仆女向娘子說一聲,今晚不回來了,讓娘子早些入睡。”儈
馮蘊嗯聲。
橫豎都是要走的。
早一天晚一天,沒有區别。
她打起精神,去了書齋。
快過年了,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,那些跟着他的兄弟,也不能讓人家英雄白幹活,該給的要給,該賞的要賞,這些都得盤算一下。
年後,她還要新開一個工坊,事情多得忙不過來,沒有時間傷春悲秋。
屋子裡靜悄悄的。儈
紅爐裡的炭火已經熄滅,可坐近還能感覺到餘溫,就連坐墊上,好像也殘存了些許裴獗的溫度。
馮蘊怔忡,目光落在那張榆木制的舊木案。
鋪陳的紙張墨迹未幹,是裴獗新寫的字。
她拿起一看。
是他摹的《平複帖》,字迹大氣磅礴,一筆一畫穩健有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