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縮回手,輕輕撚了下手指。
“我已經不是你的夫人,這一巴掌是你唐突我,該受的。”
敖政眼眶突然濕潤。胉
不是因為挨打受辱或者疼痛。
是裴媛與他的生分,是兒女不在身邊孤家寡人的寂寞,也是失去以後求而不得的懊悔。
“該打的。”他慢慢放下手,垂着眼,“看在兒女的份上,阿媛你給我一個機會。可好?”
裴媛仍不言語。
敖政道:“如今小七新婦進門,家裡沒個主母理事,母親年事已高,敖家都快要亂套了……”
裴媛聽到他的哽咽,心裡也是一酸。
夫妻那麼多年,生了三個孩子,敖政是個好脾氣的男人,情分自然也是有的。直到現在,裴媛所有的小姐妹無不豔羨她嫁得良人,也沒有人可以理解,她為何要任性和離。胉
裴媛不忍再看,别開眼去。
“你走吧。我不想再惹閑氣……”
兩人每次交談的結果,都不盡如人意。
敖政很想她回去,但和離後,她不肯,他便不能逼。
低下頭,他又說了幾句求情的話,便去向裴沖請辭離去。
他走後,才有仆女來禀,說敖相帶來了不少東西,問夫人如何處置。
裴媛出門出去,箱籠裡有布絹衣物,也有珠寶首飾,看得仆女們亮了眼睛,她卻面色黯淡。胉
敖政不知道的是,他越是如此,裴媛越是難受,越難原諒……
若他索性渣爛到底,她早就死心了,說不定還能改嫁給他看……
可這麼多年下來,敖政從未跟她紅過臉,有什麼好東西,也都是緊着她,讨好她,甚至在他母親面前為她據理力争。
要不然她一個婦人,如何有不讓小妾生育的本事?
說到底,也是敖政的首肯。
太多的好,就更是滋生遺憾。越是遺憾越不得圓滿,被人撕裂過的婚姻,便越是難以放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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臘月十五那天,格外冷。
夜裡馮蘊做一宿的夢,醒來發現汗濕額頭。
她叫小滿來問:“幾時了?”
小滿道:“卯時了。是不是前頭的人吵到你了?”
馮蘊恍惚一下,想起今日是裴獗回京的日子。
她讓小滿伺候自己起身,更衣出門,看到庭院裡排滿了帝王回銮的車駕,一路延伸到了村道。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