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牆甬道,戒備森嚴,每個宮門都有禁衛把守,到長信殿短短的距離,一路上竟然遇到五批内廷巡邏,一個個披甲持銳,神色肅穆,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……
與之相對的,是各宮詭異的安靜。
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平靜得讓人窒息的表象下,湧動的暗流卻早已淌入每個人的心裡。
不料長信殿裡,更是守衛森嚴。
身披铠甲的禁衛手握兵器,目光如炬,警惕地注視着周遭的一切,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。
整個長信殿,仿似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傾覆着,無聲肅殺。妑
馮蘊平靜地邁過門檻,在所有人的目光中,緩緩内殿。
繞過那一面雕刻着百鳥朝鳳的紫檀木屏風,入目所見,是裴獗高大挺拔的背影。
他隻有一個人。
立在垂地的帷幔前。
寬衣博帶、背影矗立,不着甲胄、沒配刀槍,卻讓人仿佛一眼就能看到獵獵作響的旌旗和山呼海嘯地厮殺。這種迥異于文臣士人的威儀和剛毅,仿佛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……
馮蘊恍惚看去,覺得他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。
他才是皇帝。妑
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收斂心神,對着帳幔那頭的端太後深深一揖。
“臣馮蘊拜見端太後。”
帳幔無聲。
一股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,揚起她的裙擺。
馮蘊走近,黯然立在裴獗的身側。
“太後殿下可有好轉?”
裴獗嗯一聲,淡淡拱手,“殿下,内人來看望你了。”妑
端太後張了張嘴,好半晌才提起一口氣。
“哀家……想與王妃……單獨……說上兩句。”
馮蘊蹙眉。
聽太後的聲音,很是含糊,字句好似都吐露不清,确實有中風之兆。
她沒有說話,側目看着裴獗。
從踏入這宮闱紅牆那一刻,她便明白,很多事情都将會發生改變,容不得她感情用事,而且,須得堅定地與裴獗站在一起。
裴獗看她一眼。妑
“我在外殿等你。”
他沒有猶豫,走得堅定,從容。
隻是那忽悠悠掃來的一眼,仿佛帶着洞穿一切的力量,刺得馮蘊頭皮微微發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