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無往不利的雍懷王,臣衆信心十足。
于是,裴獗還沒到相州,北雍軍将在一月内結束戰争,收複邺城的消息,就已經傳得盡人皆知。
這種話,不可能出自裴獗之口。
但傳頌的人多了,誇下的海口大了,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反嗤的壓力。哲
馮蘊身着戎裝,騎着一匹棗紅馬,跟在裴獗的身邊,不滿地道:“也不知是哪個有心人,在暗地裡替大王長了志氣。”
裴獗微微仰頭,看着遠方的地平線,默不作聲。
“這些日子,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。總有那麼一些人,唯恐天下不亂。”馮蘊低聲說着,又看他一眼。
“不過,也不算過分吹噓。一旦渡過沂水,再入邺城便是一馬平川,李宗訓啊,也蹦跶不了幾日。一個月雖然誇張了些,三個月想來可行。隻要大王願意,我們今年在邺城高高興興地過年,肯定不是問題……”
這是她基于雙方戰事的判斷。
不料,裴獗默默看來,竟突地開口。
“我恐怕要讓蘊娘失望了。”哲
馮蘊看着他肅然的面孔,心下微微一沉。
“此話何解?”
裴獗抿緊嘴角。
良久,才淡淡地道:
“以靜制動,再覓良機。”
“什麼?”馬兒嘚嘚,跑得太快,十月裡寒風刮着臉頰,刀子似的痛。馮蘊将兩隻耳朵用裘皮圍得嚴嚴實實,沒有聽清。
又重複:哲
“大王方才說什麼?”
裴獗提高聲音,淡淡開口。
“不必急着渡河攻城,靜待時機。”
馮蘊很有些意外。
打到現在,不該一鼓作氣嗎?
她不理解這個決定,但對于打仗一途,她素來不給裴獗太多意見,也相信裴獗對戰機的判斷。
既然他這麼說了,就一定有他的道理。哲
靜待便可。
裴獗抵達沂水南岸的北雍軍大營,當日便引來全軍振奮。一個個北雍軍将士躍躍欲試,就等着大王一聲令下,鐵蹄壓境。
然而……
人們很快發現,猜錯了。
衆望所歸的雍懷王親自領兵征伐邺城,竟然讓一面倒的戰局,停滞下來,洪流滾滾的北雍軍鐵騎,在沂水邊安營紮寨,久久沒有進攻的迹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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