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得到了李宗訓完全的信任。
不料少主長大,好似全然記不得謝家的血海深仇,不僅認賊作父,待裴沖至親至孝不說,還迷戀上仇敵馮家的女兒,娶為正妻,恩寵有加,當寶似的護着……
唐少恭說,看到這番情景,他痛心疾首,這才不得不出手……
從煽動李桑若對付馮蘊,拆散少主的姻緣,再到一手推動李氏父女和裴獗的反目,逼得裴獗走上極權之路,加九錫到獨攬大權,中京事變到邺城覆滅……勚
“确實是一面之詞了。”馮蘊笑了笑,柳眉微揚,“畢竟李宗訓死了,還是唐少恭親手射殺的。死無對證呢。”
裴獗眼中波瀾不驚,點點頭。
“我不全信。”
馮蘊突然笑道:“那下一步呢,他準備讓你做什麼?複仇之路,可是沒有走完呢。”
謝家滅門,罪魁禍首是馮敬堯,也是南齊朝廷,即便當年的皇帝不是蕭呈,可仇恨是可以延伸的……
在唐少恭眼裡,她馮蘊也是馮家人。
是謝家的仇人之女。勚
如今的南齊朝廷,也是當年讓謝家軍覆沒的元兇。
裴獗沒有說話。
他沉默着将一方小印遞到馮蘊的手上。
馮蘊一怔,“這是什麼?”
裴獗道:“唐少恭帶來的。”
唐少恭用來舉證李桑若是裴獗的親妹妹,證據有二。
其中之一,便是這一方印鑒。勚
那是謝夫人臨走前,塞給女兒和兒子的信物。
她給兒子的是一塊謝獻贈她的玉佩,上面刻着謝獻的小字——子進。
那塊玉佩當年被裴沖拿走,一直到裴獗成婚,裴沖到信州來,才交還給他。
謝夫人給女兒的是她自己的一方小印,閨中看書作畫所用,即便事隔十幾年,裴獗還是可以認得出來,确系母親遺物。
另外一個力證,便是李桑若的婚姻。
唐少恭說,起初,李宗訓确實有意與裴家結親,将李桑若嫁給裴獗。
是他,偷偷安排了獵場變故,讓熙豐帝和李桑若獨處一室……從而破壞了兩家聯姻。勚
“隻因我知情,親兄妹,不能做夫妻。”
“少主你想,李家可不止李桑若一個女兒,若非意外,以李宗訓的為人,怎會輕易得罪裴大将軍,将已經與裴家議親的女兒另嫁?他要想攀龍附鳳,換一個女兒便是,或者一早就不和裴家議親就好,何苦在朝中樹一個大敵?”
“少主不知,當年我為了阻止你們聯姻,費了多少口舌,才說服李宗訓……”
這是唐少恭的原話。
他甚至為沒有将李桑若教養好導緻她性情乖戾而痛心,在裴獗面前悔恨落淚……
所有的一切,聽上去都合情合理,還有這一方小印為證,也沒什麼破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