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其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。
年前西京來報,元尚乙還是認不得人,大腦也因為永壽殿那一摔,再也無法恢複。
他年歲長了,卻越活越回去,永遠都是三歲稚子的模樣,但經過太醫們一年的悉心調理,身子骨卻是康健了許多……
馮蘊有時候會想,這是不是元尚乙自己想要的結果。筋
不做皇帝。
他變相的做到了。
不做皇帝的事,卻可享盡皇帝的福祿……
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。
另外便是邺城那一群人,李太後以下,全被定為“謀逆亂黨”,如今都押在大牢裡,拖到現在,年過完了,是殺是罰,也該要有個定論了。
然而,西京朝廷已經亂成了一鍋粥。
兩黨之争白熾化,隻要新黨提議的,舊黨必定阻撓,隻要舊黨贊同的,新黨也一力否決。雙方在朝堂上已經到了不講道理不講真相隻看黨派的地步,都恨不得撲上去啃下對方的一塊肉。筋
西京需要裴獗,比馮蘊更需要。
這片江山,是裴獗守下來的,馮蘊不想它斷送在黨争裡。
她笑着送行,言語滿是理解,“這是男人該做的事,大王自去,不必顧我。”
裴媛也同裴獗一起回京去了,帶着戀戀不舍的阿左和阿右。
她是最見不得小兩口分離的人,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,帶孩子來了花溪,就住在馮蘊的莊子裡。
兩個人溫了酒,就着幾個下酒菜,說了不少話。
其中最真誠的一句,她是借着酒意說的。筋
“錢賺得再多,也要有人花啊,賺來賺去,也沒個盡頭……是時候要個小的,替你倆花銷花銷……”
馮蘊說:“随緣吧。”
她始終帶着笑,不論裴媛說什麼。
可裴媛看得出來,她不怎麼誠心。
“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?還是說,阿獗的問題?”
她借着三分酒氣,很是膽大。
見馮蘊笑着搖頭,卻不說其他,她差點嘴漏,要說出裴獗要為她建王府的事……筋
好在,忍住了。
她隻道:“你們倆這樣分隔兩地,也不是個事……弟妹,别怪我當長姊的多話,阿獗他是個男人,走到哪裡都孤冷冷一個,看着怪讓人心酸的。你說你要能陪在他身邊,一家人和和樂樂的過日子,該有多好……”
馮蘊理解裴媛說這些話的初衷。
雍懷王的後宅,需要一個主母掌家。
可她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