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(第9頁)

  剩下的要麼是宗族勢力根深蒂固,無法動搖,要麼是隐世而居,堡深城固又處于偏遠險峻之地,不方便動搖。

  權勢、地位和金錢是密不可分的,太多錢,太多人,難免讓人心生忌諱。

  無論誰當政誰做皇帝,上位者的想法基本一緻——抑制商賈發展,不許商賈從政,更不會允許商賈養部曲養兵。

  長門對外隻是一個莊子,不稱塢堡。

  也因為長門的實際主子隻有馮蘊一個,它甚至都談不上是一個世家大族。

  所以,它的存在,一直飽受争議。

  新黨的人說,塢堡也好,宗族也罷,要興旺發達,需要依靠人丁,馮蘊一個人成不了氣候,無足挂齒,更無須為一個女流傷神,朝廷要是為此大動幹戈,落了笑話不說,也讓雍懷王難堪。栛

  舊黨一派則是認為,馮蘊無兒無女,雍懷王早晚是要另娶立家的,雖然長門隻得馮蘊一個,對外除了經商,行事也不太張揚,但整個花溪在她治下,已成大晉首屈一指的富饒之地。

  更可怕的是,花溪人隻認長門,不認朝廷,界丘山神秘莫測,有人傳說,裡面雕樓地堡無數,藏有至少十萬軍隊,馮蘊的長門,俨然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小朝廷……

  不僅如此,長門的商貿版圖涉及百業民生,如雨後春筍一般,無孔不入,幾年下來,已潛移默化地掌控了經濟命脈,在方方面面影響百姓生活,她的影響力,已經大到足夠左右朝堂政令。

  何況,馮蘊姓馮,來自齊國,背後還有一個許州馮氏,乃至南齊……

  新舊兩黨幾年内鬥下來,各有勝負,裴獗在二者中間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并不會捧一踩一。

  他不是帝王,卻将帝王心術運用得宜。

  第一次為長門的存在引發大規模争議的時候,是新黨占了上風。栛

  不僅沒有動馮蘊,還旨令嘉獎,受了賞。

  可舊黨并不甘願敗于新黨,礙于裴獗的面子,不敢明說什麼,可私心裡,無一不是盼着裴獗和馮蘊分道揚镳,從而啃下長門。

  其實,馮蘊從發展長門那一天,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。

  她和裴獗的夫妻關系,在他們看來,誰也不會拘束,情感甚笃,正是舒服得宜。

  但外人看來,他們的感情也很是微妙的……

  這微妙,就給了很多人遐想的空間……

  比如此刻的淳于世子也是如此。栛

  既盼,又想,還要……

  “馮十二,這琅嬛閣裡史書雲集,就沒有一本告訴你,朝廷為江山穩固、政權統一,斷不會容其他異勢坐大?”

  書閣裡有一瞬的安靜。

  馮蘊:“多謝世子提醒。”

  淳于焰道:“你猜雲川幾十年來,是如何睡卧巨獅旁,偏隅一方,還活得風生水起的?”

  馮蘊瞥他一眼,目光不無戲谑。

  “左右逢源,用得着說得那麼高深?”栛

  淳于焰笑了一下,“左右逢源也是要勢力的。晉齊兩國都不願得罪雲川,是因雲川有錢,有兵、有人,還保持着中立。一旦哪個國家按捺不住,想動雲川,那雲川就會迅速地聯合另外一邊,那興兵者,隻能吃不了兜着走……”

  馮蘊認可這一點,“三足才能鼎立。”

  頓了頓,她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