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如此,馮蘊仍感到一身冷汗。
這是她所忽略的隐患。
前世沒有長門,缺少經驗。她的目光和警惕也向來朝外,不曾回視内部,全然不知,蟲豸已悄然蔓延,正在無聲無息地侵蝕根基……瀺
三天之内,陸續有人被押到長門。
長門的規矩定了好幾年,傳說中的家法卻是第一次請出來。
馮蘊不怕丢人,将莊子大門敞開,任由花溪民衆觀看。
一樁接一樁地捋清,證據都拍在人臉上。
該打的打,該罰的罰,該送官的直接送官,不給任何人留臉面,不管是誰提拔的,誰的姻親,誰的小舅子誰的二大爺。
一撸到底。
執行家法的部曲,是葛廣親自安排的,足足有一百來号人,打得胳膊酸軟,悲呼連天……瀺
家法從早上,執行到晚上。
莊子外看熱鬧的人,擠得水洩不通,卻無不叫好。
“活該!”
“不忠不義之徒,打一頓都是輕松的。”
“呸!這個該遭天譴啊!”
“這個也是,當年來花溪的時候,拖着個小閨女,一家三口都快餓死了,要不是娘子收留,給一口飽飯,墳頭草隻怕已三尺高了……”
“不知感恩,貪墨财物,打他二十闆算輕的。”瀺
“這個更是無恥,好色便好色,竟敢淩辱良家婦女……狗娘養的,就該生生打死了喂狗。”
“起初以為娘子隻是做做樣子,沒想到是動真格的啊……了不起,着實了不起。”
“……”
門外的議論,庭院裡的哭喊和悔過,一直沒停。
馮蘊坐在檐下的軟椅上,四平八穩。
她沒有情緒,臉上的表情從早上起來就沒有變過,直到送走最後一批人。
“小滿。”瀺
她伸手,“扶我起來。”
小滿低頭應一聲,剛把馮蘊扶起,阿樓、邢丙帶頭的一群管事,就重重地跪了下來。
“請娘子責罰。”
馮蘊微微側目:“你們錯在何處……”
邢丙五大三粗一個男兒,低着頭,紅着眼圈,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“俺身受大恩,卻有負娘子。”
阿樓也垂着頭,隻露出一截脖子,“小人身為大總管,沒有及時發現異端,又因心軟,治理不徹底,導緻長門亂象叢生,累及娘子名聲,這一切,全賴小人愚鈍,請娘子責罰我吧……”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