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作孽是她的事,我這個做大伯母的,當年可待你不薄,你大伯也從來沒有弱待過你啊,要不是我們護着,你阿母過世那年,隻怕就被打死了……”湆
不提這事還好。
一提這事,馮蘊沉靜的目光裡,如有火焰在瘋狂燃燒。
但她仍是帶笑,一身素白寬衣襯得白淨精緻的小臉,更顯纖弱柔和,情緒斂藏得很好。
“是啊,待我不薄。可我眼下有吃有喝有夫郎疼愛,也用不着二位為我撐腰了呢。”
馮敬堯咳嗽一聲。
陶氏道:“你這傻孩子,是當真不知事啊。我和你大伯都快為你急死了……”
她又瞥一眼馮敬堯,壓着聲音道:“你那個長門,惹了多少人的眼,你是不知嗎?這次你大伯前來,還有朝臣在宴席上,旁敲側擊地讓你大伯勸你,散了長門部曲,回歸後宅,安心為雍懷王生兒育女。”湆
馮蘊笑問:“所以,你們是來勸我的?”
這次換陶氏閉嘴,拿眼神看馮敬堯了。
“那倒也不必。”馮敬堯接過話來,“家業做到這麼大,再自斷手腳,愚蠢至極……”
馮蘊眼窩帶笑,點點頭,十分好奇這對夫妻一唱一和,目的究竟是什麼。
馮敬堯道:“有雍懷王撐腰,别說你一個長門,就算十個長門,那些朝臣也隻能瞪眼看着。”
陶氏道:“是啊是啊,可不就得看雍懷王的臉色嗎?隻要你籠絡住雍懷王的心,要什麼沒有?可你看看你,成婚多年一無所出,這可怎麼是好……”
馮蘊微笑,“大王不嫌。不催,不急。”湆
“你這孩子,怎麼這樣傻啊。”陶氏套起近乎,一副慈愛的嘴臉,“男人嘴上不說,心裡指不定怎麼思量呢。十二娘啊,别說大伯母沒提醒你,凡事都要早做打算,别逼到頭了,哭都沒地哭……”
馮蘊勾唇,“生兒育女的事,也不是我打算就有用的,孩子不來,我有什麼辦法。”
陶氏目光一閃,笑容更是暧昧了幾分。
“大伯母這不是給你想辦法來了嗎?”
馮蘊直視着這對夫妻,淡淡微笑。
馮敬堯垂眸,老神在在的飲茶。
陶氏清了清嗓子,說道:“你那十五妹,年方十六,還待字閨中,沒許人家,她啊,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,我跟你大伯的意思,與其讓雍懷王另納良妾,分走你的寵,不如讓自家姐妹,替你生養,鞏固你在裴家的地位……”湆
馮蘊笑了起來。
這次是全聽明白了。
原來這夫妻倆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陶氏說的十五妹是馮敬堯和妾室的女兒,在馮家排行十五,比馮蘊小了足足七歲。
當年她在台城的時候,十五還是個小丫頭,這轉眼間,都十六歲,要許人家了。
陶氏還在說,“聽說要嫁到西京,十五娘原是不肯的,她雖是庶出,好歹也是馮氏的女兒,怎麼甘願做妾室呢?我這個做母親的,勸了多少回,這才肯随我們過來……”
馮蘊道:“這麼說來,我得多謝大伯和大伯母替我着想,幫我為夫主納妾了?”湆
陶氏聽出她語裡的諷刺,尴尬地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