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雅欠了欠身,“有勞。”
一盞熱茶,一張團墊,馮雅坐在外屋的枯燈下,安安靜靜。
裴獗總是起得比馮蘊要早些。
他每日晨起練功,習慣保持了多年,除了偶爾那麼一兩次貪歡誤了時辰,幾乎從未間斷……
馮雅坐了沒一會,裴獗便提着辟雍劍出來了。
他并沒有看到等候的馮雅,從仆女捧上來的托盤裡端起水,随意地漱了漱口,掉頭便走……
不經意的一幕,卻看得馮雅面紅耳熱。蜘
那一截飽滿的喉結,仿佛滾動到了她的心上,如有貓抓。
馮雅待字閨中,但也并非沒有見過男子。
隻是,裴獗和她在台城見到的世家郎君都不一樣。
世家郎君裡,不乏長相清俊的人,但他們是泛泛的,浮華輕佻,漫談闊論,到底是少了些什麼……
他們遠沒有裴獗身上那種從内而外的強大氣場。
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。
馳騁沙場的雍懷王,高大挺拔,是虎,是豹,是人中之龍,是真正的男兒大丈夫,他手上握的不是劍,是天下,是性命,是掌控蒼生的氣度,是權勢澆灌出來的令人臣服的力量……蜘
馮雅想,那些世家郎君此刻若是站在裴獗的面前,大抵就笑不出來了,更不會有心神清淡風月……
他們會與她一樣,緊張,害怕。
她畏不敢前,又忍不住激動,激動到顫抖……
“姐夫。”
馮雅提起裙擺,情不自禁走跑過去,話剛出口,已是雙頰飛霞,聲音都變得忸怩起來。
一福身,一低頭,妩媚至極。
“十五娘給姐夫請安。”蜘
裴獗沒動。
一張英俊冷冽的臉,寫滿了不悅。
要是馮雅熟悉他,就知道這個時候應當讓開路,不要自讨沒趣。
可她不熟悉……
自從陶氏給她灌輸了那些小女兒的心思後,裴獗在她眼裡就不一樣了。
她會做這個男人的妾室,要給他生兒育女的,這輩子都要依仗他了……
馮雅想把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現給她,可裴獗身高腿長,不仰望根本看不到他的臉。蜘
她臉頰潮紅,手心發汗,越發心虛氣短,整個人舒展不開,越想大方一些,越是局促,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。
“姐夫黎明即起,勤奮習武,當真是勤勉……”
裴獗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