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溪的馮蘊。
她沒有變。
還是阿萬嘴裡那個真性情的娘子。坕
哪怕他早已煉得鐵石心腸,還是很難将朝堂上那些勾心鬥角的事,說給馮蘊。
馮蘊知道他在猶豫什麼。
人啊,既真,又假。即惡,又善。
“郡王不妨直言,長門應當何去何從?”
濮陽縱眼瞳微震。
馮十二娘,真是一個玲珑剔透的女子。
他垂眸,略顯慚愧。坕
“于私,我喜愛長門,情分極深。于公,還請娘子恕我直言,長門眼下……是真的留不得了。”
馮蘊哦一聲,笑了笑,“郡王詳細說說?”
濮陽縱眉頭微擰,“我這麼說或許自私,可我當真不願,讓晉廷因此,再起波瀾。”
馮蘊低頭飲茶。
濮陽縱道:“朝廷已頒下收編塗家塢堡堡衆的旨令,娘子以為,長門還有多久?”
朝廷是不會允許塢堡養私兵的。
那與軍閥何異?坕
馮蘊道:“那就等旨意下達再說吧。”
濮陽縱道:“娘子當真不知,是雍懷王替你頂着嗎?”
說罷,他又覺得言重了,緩了緩語氣,“我說句不中聽的話,娘子萬勿往心裡去。”
“郡王請說。”
“娘子的生意,遍布天下,該賺的錢也都賺夠了,何不放開手,閑下來好生休息?”
這話說得委婉,可話裡的意思,馮蘊卻聽得明白。
她笑道:“郡王的好意,我心領了。我這個人,平生沒什麼愛好,就愛錢。賺錢的事,是一輩子的事,我放不開手。至于長門部曲……”坕
她笑着望向濮陽縱。
“郡王在花溪住過,應該很清楚。長門才多少部曲啊?隻夠看護家宅,提防小賊之用。剩下的那些工匠,拿工食吃飯,不算我的人,更不會替我殺人放火賣命……若是這點人朝廷就容不下,那我還有什麼可說呢?”
濮陽縱眉頭一擰。
默默的,飲一口茶。
“不瞞娘子,朝廷接到密報,小界丘足有精兵八千……”
馮蘊輕笑,“要把長門的人都算上,從安渡、鳴泉到天下商鋪,何止八千?我手底下,足有五六萬人呢。”
工匠和兵卒當然是不一樣的。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