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何?”他自嘲一笑,“為何非得這麼殘忍?想讓我死心,是嗎?”
馮蘊面無表情,黑眸裡卻帶着笑,讓人看不透的笑。
“世子死不死心,我從不在乎。”
她稍作停頓,垂下眼眸,不看淳于焰那雙頗為受傷的眼睛。挌
“我隻是單單不願,再被人擾了清靜。世子是極貴之人,當好自為之。”
“馮十二!”
淳于焰站起身來,面具森寒反光,格外肅冷。
一身顯貴華衣,在微風中輕擺,略顯蒼涼。
“你就這麼厭惡我,不容我?即使你明知我……為何會如此糾纏?”
說到這裡,他停下來,掃一眼周遭的人,又暗自咬牙,到底不敢将那一樁難以啟齒的隐私,當衆提及。
“未曾料想,你害我至此,連一絲微光也不肯施舍……”挌
淳于焰眼眶發酸,挫敗失态。
“一絲光,都不肯施舍給我。”
他又重複一次。
見馮蘊就端正地坐在那裡,容色豔麗,但無一絲改變。
就好似,在靜靜地觀看一出小醜之戲,沒有因為他的悲怆,而生出半點動容。
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,更強烈了幾分。
淳于焰深深吸氣,胸腔裡叫嚣的尊嚴膨脹起來,不容許他再對這個婦人示半句軟。挌
默默的,他看馮蘊一眼,冷笑着指了指那一摞賬簿,避開目光。
“屈定,你留下來跟娘娘對賬。記住,娘娘身份貴重,今時不同往日了。交割清楚,往後……便不要再合作。”
他就那樣走了。
腳步匆匆,邁得很快。
就好像稍慢一步,就會被什麼東西抓回去一樣……
馮蘊一個字都沒有說。
目光追随那個颀長的身影,直到消失在眼簾,這才收回視線,朝屈定淡淡一笑。挌
“屈先生,有勞了。”
屈定又是尴尬又是感慨,重重歎息一聲,點點頭,朝馮蘊行禮。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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淳于焰是當天夜裡離開花溪的。
他走得很是決絕,偌大的雲莊,隻留下一個管家和幾個看家的仆從,其餘人等,全都帶走了,就像沒有來過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