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盛大的晚宴,君臣盡歡。
待散席,夜已經深了。
裴獗輕車簡從,默默出了宮門,前往花溪……
花溪街市上燈火通明,人聲鼎沸,放眼望去,随處可見熱氣騰騰的吃食,和走出家門消夜的人們。
這樣的人間煙火,與多年前裴獗策馬經過的那條鄉村小徑,已是截然不同。
花溪還醒着。?
長門的燈,卻早早熄滅了。
從外面看過去,除了門廊下的一盞風燈,整座宅子都沉浸在暗夜裡,如一隻匍匐的巨獸。
錢三牛幽幽歎了一聲。
他都開始同情皇帝了。
娘子不來接駕,不肯赴宴就罷了,燈都沒有為陛下留一盞啊?
尋常人家的妻子這個樣子,隻怕都要被罵,何況是帝王妻?
馬車停下。?
錢三牛小心翼翼打了簾子,手都在哆嗦,還自己替馮蘊找了一個借口。
“娘子興許不知陛下會來……”
“她知道的。”裴獗慢條斯理地攏一下披風,黑眸望向那黑沉沉的宅子,“她在等我。”
錢三牛腦袋上冒出疑問。
這黑漆漆的宅子,他可沒看出半分溫情。
陛下是哪裡來的自信,笃定娘子是在等他?
錢三牛道:“小的去叫門……”?
“不用。”裴獗制止了他,将披風往他手上一放,徑直從大門走過去,繞過圍牆往後院的方向走去。
錢三牛不解地愣了愣,剛要跟上,被紀佑伸手攔住。
“别去。”
錢三牛哦一聲,有點納悶了。
“陛下這是做什麼?有正門不走,難不成……要翻牆?”
紀佑眉毛揚了揚,同情地看着他。
“趕緊找個媳婦吧。等你有了媳婦,就都懂了。”?
錢三牛是個老實漢子,聞聲更奇怪了。
“紀侍衛不也沒有成婚?不,這跟成不成婚有什麼關系?”
紀佑側頭看他一眼,勾勾手。
等他靠近,才神神秘秘地問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