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虎狼之藥當場吃下去,她如何還有顔面存在?往後還如何服侍将軍?
“女郎,妾,妾想起來了,這是妾前些日子買來敷面用的,放在妝奁裡便忘了……”
馮蘊笑:“看來林姬很是健忘啊。”
遂又沉下臉來,厲聲吩咐阿樓。
“給我灌!等林姬嘗到味道,說不定記憶就回來了……”
“不,不要……”林娥神色大變,吓得尖叫出聲,在阿樓的手上掙紮着,眼看那帶着腥味的土黃色粉末就要入嘴,她突然閉上眼睛大叫。
“說……妾說……妾什麼都說……”
馮蘊示意阿樓停手。
林娥松口氣,又跪地上前,仰頭看着裴獗,懇切地道:
“此事,妾不敢對外人言,請将軍先屏退左右。”
當着衆人的面說出是方公公指使,即使她今日僥幸活命,來日也逃不出太後的手掌心,林娥不蠢,不敢這麼做。
馮蘊看裴獗不應,笑道:“依她吧,”
裴獗擺了擺手。
堂上的人都下去了,獨留了裴獗和馮蘊,以及一個幾乎快要虛脫的林娥,跪在堂中,哭着掉眼淚。
“将軍,妾有罪……”
沒有打罵沒有上闆子,林娥當場便哭哭啼啼地交代了,清清楚楚。
她嫉妒馮蘊得裴獗的寵愛,又氣恨馮蘊将她丢到田莊裡做粗活,便托了以前在玉堂春的“相好”,給方公公帶話,以表忠心。
沒想到方公公很快就差人捎來那藥粉,并再三叮囑,讓她要找到好的機會才下藥,不可輕舉妄動,讓将軍察覺……
“妾害怕那東西會要人命,心有戚戚,拿回來便藏在妝盒裡,尚未敢用……”
說到這裡,她又趴伏下去,梨花帶雨的,訴說衷情。
“自賤妾第一次見到将軍,便被将軍風姿折服,心生愛慕,從此自拔不能……賤妾想要服侍将軍,可十二娘多方阻撓,竟将妾等放到田莊裡,日曬雨淋,粗活加身,妾恐失了顔色,為将軍所棄,這才有了埋怨,但妾善心未泯,并沒有狠心下手啊……”
她說得磕磕巴巴。
聽上去,是很真心。
馮蘊不做将軍的主,笑看裴獗。
裴獗皺眉,又端茶盞。
林娥見狀,又嫉又恨又害怕,一雙淚眼轉向馮蘊,又爬過去朝她重重磕頭。
“女郎饒了妾吧,妾嫉妒你是真,但從沒想過要謀害你的性命啊……女郎中毒的事,妾不知情,當真冤枉啊……”
馮蘊沉着眸子,也不看裴獗。
“我上次在府獄提人,與方公公有言語沖撞,原以為已當場化解,不承想……竟生出這等誤會……”
她并不說李桑若。
又道:“此事如何處置,由将軍做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