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讓邢丙的新婦徐氏帶了一刀肉,二十來斤大米去姚家,千恩萬謝送上診金,一來二去,兩家關系便親厚了些。
阿樓挨了一頓打,方才從昏迷中醒過來,痛得直叫喚。
馮蘊進去的時候,姚大夫正坐在床前,為他處理傷口……
“小郎,忍一忍便好。”
阿樓剛要出聲慘叫,看到馮蘊的身影,猛地閉上嘴,一張臉硬生生擠出一條條皺褶,像個揉碎的包子。
馮蘊問他的傷情,聽姚大夫說沒有内傷,這才放下心來,調侃阿樓。
“痛就叫出聲來,男子漢大丈夫,不叫白不叫。”
阿樓撇着嘴,眼圈都紅了。
“女郎……小人不痛。”
“傷成這樣,怎麼能不痛?”馮蘊看着他可憐巴巴的樣子,“你放心,我給你報仇。姓韋的,餓他一天再說。”
幹活還不給吃飯嗎?
阿樓想了想,也覺得很解氣。
可内心裡,隐隐又很難過,憋屈。
阿樓是知曉将軍在女郎房裡的。
可他沒有想到,将軍和女郎聽見他被那姓韋的痛打,哭天喊地地慘叫,居然都沒有出來為他撐腰。
直到暈過去那一刻,阿樓内心其實都很悲涼……
仆從命賤。
沒有爹,沒有娘。
便是被人打死又如何?
然而,等他醒來聽說姓韋的和那些耀武揚威的禁軍都被拉去開荒地了,氣又消了……
就像那次讓他帶傷去訛詐王典一樣,總歸是為了長門院所有人,為了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,吃上飽飯。
隻要大家都有好日子過,他阿樓受點傷,算得了什麼?
小屋裡靜寂着。
等姚大夫上好藥,告辭離去,馮蘊才開口。
“在想什麼?”
阿樓臉上忽悲忽喜,搖了搖頭,“小人什麼也沒想。”
馮蘊哼笑一聲,“樓總管勞苦功高,想要什麼賞賜?”
阿樓微微一愕。
他看着女郎的眼睛。
為什麼?女郎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?
阿樓有點羞愧,為那點自私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