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看他糾結得滿臉通紅的樣子,撲哧一笑。
“讀,怎麼能不讀呢?未來咱們的部曲,可不止那二三十個。等隊伍龐大起來,你這個統領要怎麼做?”
“怎麼做?”邢丙讷讷地問。
“書裡都寫着呢。”
馮蘊笑着挑了挑眉,又寬慰他,“你隻管拿下去看,有什麼不懂的,随時來問我。”
邢丙撓了撓大腦袋,知道自己是逃不掉這一頓“讀書債”了,一大把歲數,還要跟他家兩個崽子一樣,被鞭策讀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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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蘊把戲台子都搭好了,唱戲的人,也不能少。
早食吃完,她便讓人去西屋,給邵雪晴和駱月一人送了一匹好料子,讓她們做身衣裳,穿得光鮮些,也停下了他們在莊子裡的粗活。
邵雪晴好臉面,那天以後,就羞愧得不肯見人,又放不開“貴女”的矜持,對馮蘊也很是怨恨……
因為是馮蘊帶人去捉的奸。
是馮蘊将她的醜事曝光在人前。
但駱月不同。
她在樓裡長大,從小就吃了不少苦,慣會看臉色,審時度勢。
從馮蘊昨夜将她叫過去陪侍韋铮,并交給她那個荷包,叮囑那些要說的話,她就知道,馮蘊是有意擡舉她。
她的人生中,機會不多。
有一點點微小的可能,就會抓住。
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在發現邵雪晴背着她,跟韋铮搞在一起後,豁出臉去不要的原因。
而現在,馮蘊把她當自己人,她自然不敢怠慢。
收下料子,她趕緊到主屋謝恩。
馮蘊正搖着一把蒲扇,思考要怎麼“分而化之”,看到她這麼懂事,臉上的笑容,便濃郁了幾分。
馮蘊喜歡聰明的女子。
“駱姬不必客氣。以前我們便是姐妹,往後駱姬跟了韋将軍,去了中京行走,說不定我也會有需要駱姬關照的地方……”
說到這裡,她微微一歎,又推心置腹般說道:
“以前有對不住的地方,還請駱姬見諒。”
駱月搖搖頭,“女郎沒有什麼對不住的。那時你我姐妹,被家人抛棄,被送去敵營,前路茫茫、生死未蔔……”
說到這裡,她紅了眼圈,用帕子拭了拭眼角。
“若非女郎撐起了臉面,姐妹們如今尚且不知是個什麼光景……”
馮蘊問:“你不怨我?一個人霸占将軍,還讓你們幹活?”
駱月苦笑一聲。
“妾感激女郎還來不及,怎會埋怨女郎?妾不是林娥那種蠢貨,早就看得清楚,便是沒有女郎,将軍也不會要我們,是她們想不明白,自欺欺人罷了,至于幹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