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第1頁)

  馮蘊往後退了退,雙手撐在裴獗的肩膀。

  不料裴獗突然開口:“姬今日所言,句句屬實?”

  馮蘊想都沒想,點頭,“那是自然。”

  裴獗道:“良人天賜,不離不棄?”

  馮蘊腦袋嗡地一聲響。

  裴獗沒有把她的話說完,甚至沒有說那一句惡心的“裴郎待我恩義,早勝家人”,但馮蘊想着自己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知曉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,或者當場去世算了。

  她低頭,掩飾尴尬:“隻是幾句賭氣的話,将軍不必放在心上……”

  裴獗沒有說話,好像也不準備說什麼,隻是扼緊她的腰,将她扯得近一些,比往常都要親密許多,這般馮蘊好像是跨坐到了他的身上,輕易便能察覺他的情動,耳根如火燒一般。

  “将軍好興緻。”

  “抱歉。”裴獗聲音低啞。

  說的是抱歉,可身體沒有幾分抱歉的意思,随着大黑馬的一個颠簸,他便沉甸甸地撞上來,壓迫着她,比方才更為用力,這讓馮蘊十分惱火,可人落在他懷裡,一點掙紮的空間都沒有。

  “将軍懷疑我通敵,那索性殺了我好了。何必折辱我?”馮蘊揪住裴獗的胳膊,用力掐他,小性子說使就使。

  裴獗手臂松開一些,不緊不慢地擡高她的臉,“言不由衷說那些,隻為跟蕭三賭氣?”

  馮蘊一時不知如何圓場。

  眼前這人最讨厭被人利用,雖然她确實想利用他,但也不好當着正主的面,直接說吧?

  馮蘊捋一下耳際被風吹散的亂發,“我拿将軍當家人,這不假。”

  “很好。”裴獗漆黑的瞳孔像有一層冷光,“何謂家人?”

  馮蘊努力回想和任汝德說過的話。

  “早在那日,我已對将軍言明,我和将軍是一條心的,齊國和馮家我都回不去了,将軍大可不必如此防着我……”

  “馮氏阿蘊。”裴獗容色平靜,眼神卻極有攻擊性,“你要我如何信你?”

  纏在腰間的胳膊越來越緊,隔着兩層衣料,馮蘊可以察覺到馬匹行走中,那不輕不重地摩擦,以及從裴獗的氣息裡噴薄而出的狠和欲。

  她很難受。

  若是少女那時,定會一個耳光扇過去,罵一句登徒子。但她早是成熟女子,與裴獗更有三年的親近,這樣輕輕的抵弄足以讓她亂去心神。

  于是反問:“将軍要如何才能信我?”

  裴獗不說話。

  烏黑的眼在夜色裡牢牢盯住她,氣息炙人。

  他從來沒有避諱過,他想要什麼,又不強行索取。

  其實隻要他想,馮蘊便拒絕不了,也不會拒絕。

  但如果他要連身到心的主宰,馮蘊給不了。

  “将軍要的我可以依你。我的兩個條件,将軍能應嗎?”

  她落水的那一天,兩人就此談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