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真提這樣的要求,馮蘊還不好拒絕。
沒想到,任汝德的要求更絕。
“既是如此,那再好不過了。”
他捋着下颌的胡須,笑道:“不知賀功曹和女郎說過沒有,任某也是世家出身,自幼飽讀詩書,想來做貴莊的西席,亦是足夠的。”
一句話四兩撥千斤。
認定馮蘊去打聽過他。
又不給馮蘊拒絕的借口。
畢竟上次和塗家塢堡搭上關系,任汝德便是那座橋梁,馮蘊不答應,就是過河拆橋。
任汝德把她拒絕的路都堵死了。
壓根兒沒有想到……
他又做了一次枕頭。
馮蘊拱手:“小女子求之不得。”
她正愁缺少這麼一個人來教莊子裡的人學習呢。
不讀書的人,其實是不方便安排勞務的,所以馮蘊希望莊子裡的仆從和部曲,多少會識點字,會算術。
任汝德來得恰好。
但她不會輕易讓他混入自己的地盤。
“農具坊左側,是長門莊的果園,那裡有一片桃林,我特地留下一塊地沒有開墾,準備将來給花溪村蓋一個村學,隻是還沒有來得及籌劃,既然先生請纓,那就再好不過了。”
任汝德眉心一跳。
馮蘊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。
“等這兩日農具坊封頂,我便讓工匠繼續蓋學堂。正好可以讓村裡的孩子,都來做先生的學生。”
任汝德嘴唇翕動着,好半晌沒有說話。
馮蘊看着他,“先生是有什麼顧慮嗎?”
任汝德:“沒有,隻是……任某是太高興了。”
馮蘊微微一笑,“那就好。先生回去準備準備吧,等我這邊妥當了,再知會先生。”
說罷她朝任汝德行了一禮,從他身邊走過時,又不輕不重地看着那孩子笑。
“孩子長得真像任先生。一看就聰慧機靈。”
任汝德有種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的錯覺。
甚至懷疑這女子在反諷他,于是尴尬地笑了笑。
“犬子不堪,是女郎誇贊。”
農具坊幹得熱火朝天,馮蘊提供一日兩餐後,讓竈上每日都給工人吃飽,飯可以随便添,進度便快了不止一半。
馮蘊很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