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于焰看着被窩裡的女子,忽覺有趣地一笑,把玩着手裡的碎玉劍,低低問。
“真心如何拿出來?”
他直起身,将劍柄那一頭遞給馮蘊。
“你幫我挖出來看看?”
瘋子。
馮蘊懶得理會他,打個哈欠。
“我知世子思念成疾,難解長夜寂寞。可像你這樣大半夜闖入莊子裡來,除了更讓蓮姬生畏,不會有半分作用……”
淳于焰懶洋洋笑問:“你告訴我,如何有用?”
馮蘊擡眉,“想學啊?”
又用手指點了點地,“拜師是要跪下的。”
淳于焰眼裡帶笑,可惜被黑暗掩藏,馮蘊看不見他那樣異樣的目光,隻覺得這人聲如清潤,瘋得可怕。
“約我來,又不肯承認……這真不像你之所為。”
說罷再次往前,幾乎要走到馮蘊的榻前了。
“馮十二,你當真肯低頭嗎?你當面說一聲是,我必會諒你苦衷。”
那聲音低低的,帶點夜露的潮濕,就像情人的絮語。
馮蘊聽得一頭霧水。
“世子中的那個鶴語驚鴻,不會是癔想之毒吧?”
聲音未落,窗外的竹簾發出撲的一聲響,好像被風吹打過來,重重敲在了窗上,那扇原本洞開的窗戶就那樣合了起來。
馮蘊眼睛微微一眯。
“你說,是我叫你過來的?”
淳于焰:“不然你以為?更深露重的,本世子為何要拖着抱病的殘軀跑這一趟?”
抱病的殘軀馮蘊是沒有看出來,但狠毒的陰謀味卻是嗅到了。
“我如何找你的?”
“寫信。”淳于焰從懷裡掏出信來,微微一抖,丢在馮蘊面前。
“自己看。傾心相許,又不肯承認,馮十二,你才是愚蠢得格外清澈……”
“壞了。”馮蘊撿起信隻瞥一眼,當即從榻上起來,将淳于焰推向那扇窗戶。
“你快走,我們被人算計了。”
淳于焰眉梢微挑,并不怎麼在意。
算計就算計。看馮十二的笑話比較重要。
他捂住胸口,不堪推搡似的,退到牆上便幽幽地問:“我一個不久人世的病人,何須别人算計……”
馮蘊也懶得動了,挑一下眉梢,“回頭要是傳開了,說你我奸夫淫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