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氏眼一斜,“女郎别怪我嘴沒把門,說的話不中聽。你說你那莊子裡,一個個美人兒,就跟那畫上長出來的似的,你說我們家老姚,哪會不眼熱的……”
噗!
馮蘊道:“這個你還真是冤枉姚大夫了,平常他來看診,都是循規蹈矩,從來不多看多問,實誠着呢。”
汪氏道:“我看未必,這兩次去你們家看診回來,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,我看他八成是被哪個美姬迷暈了頭……”
這兩次姚大夫去莊子裡,都是為淳于焰看病。
淳于焰美是美,可戴着面具呢,姚大夫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,哪裡會因為一個戴着面具的貴人就忘了本分?
除非是淳于焰本人給了他什麼壓力……
馮蘊隐隐覺得有什麼貓兒膩,可姚大夫既然不肯說,她也不便去問,隻和汪嫂子閑聊幾句,看了看自己的莊稼,就回去準備石觀碼頭接人的事情。
兩日後,天不亮她便出門了。
邢丙套了一輛牛車,帶上十來個部曲,與她同行。
葉闖聽說她要去石觀縣接人,也挑了幾個精銳跟上,絲毫不敢怠慢。
晉齊兩國在打仗,但無論什麼時代,總有那麼一些能人,可以在戰區開辟出通道。更何況,魏禮在齊肯定是可以安全通行的,主要是怕晉國這邊出麻煩……
因此他讓馮蘊去接。
一旦到達石觀縣碼頭,再出什麼事情,就該是馮蘊自己的事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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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觀碼頭。
這個戰前繁忙的碼頭,眼下冷冷清清。
馮蘊到達的時候,天剛亮,她坐在牛車裡,讓葛家兄弟四下裡晃悠一圈,沒有發現異常。
河邊霧氣很大。
魏禮的船隻靠岸時,就受到了北雍軍的盤查。
馮蘊靜靜地看着,魏禮朝她那邊指了一下,幾個北雍軍士兵回頭看一眼馮蘊的牛車,又将船隻仔細搜查一遍,放了行。
“女郎久等。”魏禮抱拳上前,一副客商打扮。
馮蘊撩開簾子,看着魏禮身側那個牽着孩子,頭上包着青布的女子,謝過魏禮,突然紅着眼睛叫了她一聲。
“雲娘……”
孔雲娥遲疑一下,弱弱地喚:
“阿蘊?”
馮蘊下車,朝她張開雙臂,久别重逢那般深深擁抱半晌,才作勢拭淚,然後低頭看她旁邊的孩子。
“這是衡陽嗎?長這麼大了。”
說罷塞了一包早就備好的棗泥糕。
“乖孩子,叫蘊姨……車上還有零嘴,你們娘倆上去坐着說話。”
孔雲娥沒有多說什麼,回頭看了魏禮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