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蘊苦笑着搖了搖頭,再與他寒暄幾句,便帶着孔雲娥告辭離去。
兩人邊走邊說,背後,好似有一束寒芒追随過來,恨不得刺穿她的脊骨。
馮蘊平靜地笑了笑,看着孔雲娥說:
“雲娘,我那個農具坊裡有幾間小屋,剛建起來,就白日裡有工人幹活,夜裡無人打擾。暖和,也清淨,你要是住在莊子裡拘束,去那邊小住幾日也好。”
孔雲娥應聲:“全憑阿蘊吩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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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的花溪村萬籁俱靜。
農具坊裡,孔雲娥的房裡剛滅了燈火。
窗戶就被人敲響,發出當的一聲。
她似乎有所預料一般,靜靜坐了片刻,這才起身打開。
二人四目相對。
孔雲娥立在那處,沒有讓他進來。
“郎君找我有事?”
來人的臉掩在陰影裡,隻有雙眼格外明亮。
“雲娘……”他輕輕喚了一聲,“你為何會來安渡?”
孔雲娥沉默半晌。
“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
她背轉過身去,“你快走吧,别叫人看見,害得我在安渡也無法安身……”
窗外的人,顯然是聽懂了。
可那雙眸子映着天邊的銀月,卻亮得驚人,根本沒有走的意思。
“讓我見一見那個孩子可好?他叫……我聽到你叫他衡陽?這名字是你取的嗎?”
孔雲娥轉臉看着他,滿是哀怨。
“那是我和我那個死鬼丈夫的兒子,你管他叫什麼?還不快走?”
來人安靜地看着她。
“那你喚我前來,是為何故……”
孔雲娥臉色微變,“我沒有喚你前來。”
好像意識到了什麼,她紅着眼,伸手抵着半開的窗戶。
“你快走,快些走……”
來人将胳膊抵着窗,猛地拉開,從外面躍入,再用力拉住孔雲娥的胳膊,将人摟在懷裡,緊緊地抱着,忍不住的思念,在呼吸間帶出粗重的喘息。
“雲娘,我從未有一日忘你。你呢?這些年可好……”
孔雲娥憤憤咬他一口,在他懷裡掙紮得氣喘籲籲,“不忘又如何?金戈,你不要癡纏了,你不能為我做些什麼,就不要來擾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