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(第8頁)

  馮蘊克制着不安,拆開信一看。

  “此戰,破釜沉舟。我若陣亡,姬即刻帶部曲和侍衛前往雲川雲嶺城避難,持此信物找城主鐘離老人,他必會護姬安康……”

  這是裴獗寫給她最長的信。

  沒有說戰事。

  但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,一看便知執筆人忙着去幹别的事情,尾部那一鈎差點劃到了它姥姥家。

  這時,馮蘊才看出來,裴獗以前來信,其實是特意好好寫的。

  也可以看得出來,裴獗沒有小瞧蕭呈,沒有小瞧這一仗。

  當然,前世也沒有齊軍攻打信州城這一出……

  事态全變了。

  馮蘊從信裡感覺到了裴獗的戾氣。

  突然的,馮蘊便想到那天裴獗離開花溪村時,她說過的話。

  她說,一旦開戰,請他來信告知,如果他戰死,自己也好早做準備。

  如今想來,當時裴獗帶來二十侍衛營的精銳,不僅是為替她擋住韋铮的報複,也為她鋪好了逃亡的後路。

  在亂世裡,沒有什麼比武力更能護衛自身了。

  馮蘊心頭突然有點沉重。

  以前她喚裴獗一聲“夫主”,裴獗也常為她遮風擋雨。

  隻可惜,上輩子裴獗從中京将她驅離安渡的時候,沒有寫過這樣一封信,更沒有為她安排好後路,不然,他們的結局又何至于此?

  “舅母舅母!”

  阿左和阿右便是這時跑進來的。

  “是不是阿兄來信了?”

  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馮蘊,見她眼圈發紅,當即吓住。

  “是不是阿兄他……”阿左白着臉,“阿兄……死了?”

  “嗚……”阿右嘴巴撇了撇,淚珠子便滾了下來。

  孩子是很敏感的,大人以為他們不懂事,其實心思很細膩。前陣子敖七幾乎每天一封信,總有說不完的話,突然就沒有信來了,連孩子都察覺到了異樣。

  馮蘊聽到哭聲,趕緊收斂情緒,抱一抱他們。

  “不是阿兄,阿兄好好的,是你們阿舅……”

  “是阿舅死了?”阿左聲音拔得很高。

  阿右那嗚的哭聲,突然就變成了“哇”的一聲,哭得更大聲了,鼻涕眼淚全往馮蘊的身上擦。

  馮蘊哭笑不得,“是阿舅的信,看把你們急得,沒事,都沒有事。别哭了……”

  “哦。”阿左和阿右這才平靜下來。

  馮蘊替阿右擦了擦鼻子,回頭問曹開,“敖侍衛眼下可安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