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左和阿右聽到她不肯嫁,都有些失望。
“阿舅好可憐。”
“阿母說得很對,阿舅是大木頭,大冰坨子,沒有女郎要嫁他……舅母,你可憐可憐阿舅吧。”
馮蘊一個頭兩個大。
哄孩子真是比幹活累多了。
幸而,不到晌午,濮陽漪的車駕就到了。
同她一起走下馬車的,有崔稚。
上次不歡而散,馮蘊還以為她不會來了。
看到崔四娘子眉頭微蹙的模樣,她猜又是濮陽漪硬拉過來的,不由好笑。
“縣君,崔四娘子,有勞了。”
院子裡一片忙碌,婦人們圍在一起幹活,成堆的藥品往外搬,制藥的仍在繼續,看上去繁忙,卻亂中有序,有條不紊。
濮陽漪看着這番景象,一臉佩服。
“馮姬好本事,竟搞到這樣多藥材,這些全都要制成藥品的?”
馮蘊嗯一聲,“帶到信州去。”
濮陽漪是蜜水裡泡大的,是活在這個時代最富裕階層的人,對戰争的認識和馮蘊不同。
可這一刻,看着各司其職螞蟻般穿梭在簡陋小院裡的村裡人,心裡竟生出一種脹脹酸酸的情緒來。
她得做點什麼。
濮陽漪想着,将頭上的金钗和腕上的镯子取下,再想一下,又卸掉腰上的玉佩,一股腦塞到馮蘊的手上。
“馮姬大義,我出不了什麼力,就湊點錢吧。”
馮蘊拿着看一眼,不客氣地收下了。
“多謝平原縣又回頭告訴邢大郎。
“記上。這次出錢的,出力的,我都會在村裡立碑亭,将他們的名字寫上去。”
立碑亭,傳萬世,何人不想?
濮陽漪眼睛都亮了。
“等我回京,會禀報阿母,讓京中貴女貴婦都出出力,順便為馮姬請功。”
馮蘊笑着謝過。
兩人有說有笑,那樣的熱情,讓崔稚幹站在身邊很是局促,尤其阿左和阿右都看着,要是不做點什麼,就要鬧笑話了。
但她不像濮陽漪這樣熱愛華衣美服,飾品更沒有她那麼張揚,渾身上下最值錢的便是手上的镯子,還是阿母在她及笄時贈送的,還有一隻钗子,是敖夫人送的,她都舍不得。
于是左思右想,一張臉紅透了。
“我身上沒有帶值錢的東西……”
馮蘊早看到了她的尬态,笑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