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洽腦子裡風浪不斷,而馮蘊的藥品已然運上了停靠的樓船。船上運載的全是送往信州的軍用物資,有士兵在甲闆上檢查,一個個持銳披甲,面無表情,看上去很是嚴肅。
負責運送的是行軍長史覃大金,他和馮蘊早有交道,又有賀洽的提前知會,于是粗粗打量幾眼,便招了招手。
“帶馮姬上船。”
馮蘊走在前面,侍衛營的兵馬緊随其後,上了樓船。
賀洽領着人在岸邊揮手。
阿樓、邢丙等人,也擠在人群裡,大喊。
“女郎保重!”
“保重。”馮蘊朝他們揮手。
就在這時,碼頭上突然出現一行人。
看仆從的打扮,不是晉齊的人,而是雲川人。
馮蘊坐在船艙邊往外看,很快發現了淳于焰那一張生人勿近的清冷面具。而他的身影,很快便通往了碼頭的另一端。
那裡也停靠着一艘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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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馮蘊第一次乘坐樓船。
也是第一次,看到北雍軍的“舟師”和水戰力量。
有點出乎意料,樓船船體龐大無比,比她以為的要強上許多,一點也不輸于齊國。
所以,前世那一戰,如果不是三将背刺,裴獗怎麼會敗在蕭呈手上呢?
如今眼看往事要重演,還是提前了三年之久,她是那樣急迫,想去信州,去到陣前,要揭穿蕭呈的陰謀……
大抵是這三天太累了,坐在船艙裡,她便有些昏昏欲睡。
覃大金專門為她備了一個小房間,身側有大滿和小滿陪侍。困了,她便放心地躺下去休息。
這一覺馮蘊睡得沉,依稀恍惚間,她感覺身子很是不适,竟像是生病了一般,忽冷忽熱,蜷縮着身子仍是控制不住顫抖,鼻翼裡的呼吸都灼熱起來……
最糟糕的是,她好似完全無法控制自己,手腳都動不了,眼皮又澀又重,怎麼都睜不開了……
宛然如夢。
迷迷糊糊間,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兵戈聲,厮殺震天,鮮血幾乎要濺到眼前,空氣裡彌漫着腥臭的味道……
接着,火光沖天而起,恐懼感就那樣彌漫過來。她不知發生了什麼,腦子裡是空洞的,胸口卻灼痛異常……
“大将軍,韓緒、楚長反了、胡宜也反啦,我們被包圍了!”
這個聲音熟悉又帶點陌生。
馮蘊覺得自己是在哪裡經曆過的,腦子裡懵了片刻……
一個清冽的聲音,突然破空傳過來,撕心裂肺。
“阿舅……快!快撤!不要再往前追了!”
是敖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