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軍。”她微微一笑,朝他施禮。
“聞得并州被圍,妾來送藥了。”
裴獗垂眸看她,好像望着一個模糊虛空裡的影子。她眼角微彎,姿态端莊優雅,眼睛裡的笑卻好像有鈎子,纏得人心窩發緊。
她送的,哪裡是藥啊……
裴獗眼裡深幽一片,聲音微啞,“辛苦。”
馮蘊搖頭,觀察一下他的臉色,“方才濮陽醫官說,齊軍要攻城了?将軍為何回來……”
她從北門過來,尚且用了這麼久,裴獗從南樓穿城而過,這一來一回,是半刻也沒有耽誤就趕過來了呢。
可為什麼看到她,卻不太高興的樣子?
馮蘊不知說些什麼,隻道:
“将軍忙去吧,不用招呼我。等将軍有時間,我再與你細說……我綁了齊國長公主的事。”
裴獗微微一怔。
沒有很意外,情緒也一如既往的穩定。
就好像她馮蘊捅了天,也不是什麼怪事似的。
馮蘊讓他看得心下慌亂,又問:“将軍不高興我來嗎?”
裴獗安靜地看着她,突然将她往懷裡一摟,雙手掐着她的腰,離地舉起,徑直往裡走。馮蘊推他一下,這人身上硬得像石頭,她使不出力,兩條長腿擡起來,無奈地挂在他的腰側。
“做什麼啊?”
裴獗沒有說話,将她放坐在桌案上,如此一來,馮蘊終于可以與他的目光平視了。
“我不是去齊軍營裡綁的蕭榕,是路上正好遇見了……”
馮蘊讓他的眼神看得心顫,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。
不料這人根本就不等她說完,長臂一張就将她牢牢地紮在懷裡,那力道大得,要是她再柔弱一點,能直接被他薅死……
天啦!馮蘊無奈地深呼吸一下。
“别這樣,外面有人。”
别說外面有人,裡面有人他又何時怕過?
馮蘊覺得自己白說了。
裴獗根本不吭聲,力道大得好像要将她勒斷氣似的,強勁的心跳,狂野而猛烈,一道道撲通撲通的聲音,像在腦子裡炸開的焰火……
這是熟悉的感覺。
熟悉到靈魂都在顫抖。
馮蘊呼吸不勻,“将軍不是最怕動搖軍心嗎?大敵當前,戰事為要……”
裴獗嗯聲,沉悶而冰冷,聽不出什麼感情。高大的身軀幾乎籠罩了她眼裡的光芒,那雙眼睛裡流露出的強勢和掠奪,滿是野性。
他個子真的太高了,要不是有呼吸,心跳也快,馮蘊會覺得自己被一根粗魯的大木頭綁架了。
就會吊着她,折磨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