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主。”馮瑩俯在他膝上,垂淚泣聲,“妾知夫主為國事心煩,妾想為夫主分憂,卻是有心無力……”
“哭什麼?下去早些歇了。”
他臉上看不出情緒,沒有哄人的習慣。
但也不愛發火。
“妾,妾沒有哭,妾就是……委屈。”
馮瑩輕輕趴在蕭呈的膝蓋上,軟綿綿的擡起淚眼看他。
“自成婚以來,夫主便忙于國事,至今也沒有……”她咬了咬下唇,才說出那句羞臊不堪的話,“沒有與妾圓房。外人不知真相,常來問妾,何時為陛下孕育皇兒,妾當真是有苦難言,每每憶及此事,便時常後悔……”
蕭呈:“悔什麼?”
馮瑩道:“不該生貪念,一心嫁蕭郎。”
蕭呈低頭,目光沉沉看來。
馮瑩垂下眼,楚楚可憐地道:“夫主和阿姊早有婚約,若非世事多變,此刻阿瑩該喚你一聲姊夫了。妾知道,夫主娶我是不得已……怪也怪妾當初不懂事,在阿父阿母和大伯父提及婚事時,就該斷然拒絕的。那樣,大伯父就不會為難夫主,夫主也不會遷怒于妾……”
聲音泣下,哀怨無比。
“要是可以重來,阿瑩不敢再貪心,定會成全夫主和阿姊,哪怕從此隻能遠遠看着姊夫,一輩子受那愛而不得之苦,阿瑩也心甘情願。”
要是可以重來?
蕭呈的眉頭,微不可見地蹙起,低頭看着跪伏膝上的女郎,心口如窒般疼痛。
他想到了馮蘊。
想到那一聲蕭三哥哥。
她說:“妾眼下隻求一個安穩,求陛下庇護,給我和孩兒一個活命的機會。”
他道:“你恪守本分,朕便不會虧待你。”
不會虧待是什麼呢?
馮瑩聽他喃喃出聲,眼淚更是洶湧而出。
圓房都成奢望,她還能盼什麼?
馮瑩哭道:“夫主何時才肯讓妾侍寝?”
她問得直白,臉已紅透,“妾隻想早些為夫主誕下麟兒,開枝散葉……此生就再無奢望了。”
蕭呈眉頭跳了一下。
他想到予初。
予以正初,是他的心意,是他和阿蘊的孩兒,卻不是愛的結晶,他那時有恨,她也有,兩個人都恨透了……
蕭呈目光輕飄飄地掠過馮瑩的發頂,看向那雨夜的窗,眼神深幽。
“等她回來。”
他也不是非要為她守着……
隻是她以前嫌棄過,說姓裴的跟她是第一次,是她把他調教好的,是她讓他懂得了男女之歡,就算裴獗以後有一百個一千個婦人,身上也會留下她的烙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