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臉色陡然一變。
此刻南門和西門尚有鄧光餘孽在負隅頑抗,大郎君根本就騰不開手來。
那麼來的必然是鄧光的人。
觀棋大喊,“女郎小心,叛軍來了。我即刻去向大郎君報信,很快就來接應!”
觀棋聲音未落,騎着馬飛快朝南門狂奔而去。
馮蘊透過牆頭的孔洞往外望去,隻見黑壓壓的一群叛軍,看上去約莫有數百人靠近了别院,竟是鄧光親自帶隊。
隻見鄧光揮手,人群一分為二,往左右兩側散開,将行營别館牢牢包圍起來。
鄧光對着大門喊話。
“女郎可考慮清楚了,要不要據實招供,投靠鄧某?”
馮蘊道:“有勞鄧将軍挂心,我考慮好了,背主求榮,如同禽獸。我怎可與禽獸為伍呢?”
“女郎既然不識好歹,那便别怪我狠心了。”鄧光騎在馬上,冷冷哼聲。
他長得黝黑魁梧,氣勢很足。當然,若非這樣,他也不會被裴獗看中,更不會自視甚高,認為自己配得上擁有大将軍的一切,軍職和女人……
别院門口,盤踞着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,朱漆大門緊緊阖着,鄧光打馬上前,拔刀示意。
“撞門!”
咚!
圓木撞擊大門的聲音傳入别院。
院裡的人都有些緊張。
馮蘊蹲在雲梯上,背靠院牆,努了努嘴。
“給我往死裡招呼!”
大門上方的屋檐上。
冰冷的水突然潑了下來。
扛着圓木撞門的幾個叛軍猝不及防,被淋了個透心涼。
罵咧聲四起。
馮蘊面無表情,讓人繼續擡水,将擺放在地面的水桶,一桶接一桶擡到高處,再潑出去……
大冬天從天而降的冷水,防不勝防,擋不住,避不開,這已經很要命了,馮蘊還毫不客氣地混入了髒水。
潲水、夜香,陰溝裡的臭水,一并賞給了叛軍。
最原始的武器往往擁有極大的殺傷力。
外面罵聲高亢,水也用得差不多了。
馮蘊招手。
一筐筐炭灰,草木灰開始有條不紊的從牆裡往外灑。
濕透的臉和衣裳上,灰一飄過來便附着,近前的叛軍,眼睛都睜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