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究竟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,為和議争取談判的條件,還是有人存了别的心思在中間亂攪渾水,無從查實。
溫行溯做過信州守将,也曾是領兵将軍,他非常清楚流言的力量,内心隐隐有些不安。
去見裴獗的時候,他以為裴獗是為了此事。
不料,裴獗正襟危坐,木案上放着一本名冊,不動聲色地道:
“溫将軍看看。”
溫行溯行個禮,上前捧過冊子,翻開一看,就變了臉色。
名冊上是中京使團的信息。
包括他們的名諱、身份、官職、家世背景,乃至他們互相之間的關系,十分詳盡。
這樣的東西,應是絕密。
溫行溯放下冊子,深深地揖拜,鄭重其事地朝裴獗行了個禮,這才道:“将軍這是何意?溫某不懂。”
裴獗安靜地看他,指了指面前。
“坐。”
溫行溯與他對視片刻,這才垂着眸坐下。
名冊就在面前,二人相視片刻。
裴獗道:“我想讓溫将軍來負責和議期間的防務。”
裴獗沒有找北雍軍麾下的任何一個人,而是找他,溫行溯有些意外。
和議是大事。
現下拟定的條款,能不能落到紙上,取得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平衡,讓和平的真正到來,眼下尚無定論。
因此,和議期間任何狀況都有可能發生,也有可能會因為一點小問題,從而影響最終的結果。
安防更是重中之重,兩國都會找自己最信得過的人。
而溫行溯沒有領裴獗的職務,說好聽點是個将軍,說難聽點,仍是一個俘虜。
這樣的身份是十分尴尬的。
“多謝将軍看重。”溫行溯道:“不知将軍為何找我?”
裴獗敲了敲桌案,微微擡頭看過來,目光冷肅,語氣舒緩。
“有兩點思量。其一,溫将軍熟悉信州,熟悉齊軍,有便于更好的招待。其二,溫将軍是腰腰的兄長,是我内兄。其三……”
他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“李”字。
又迅速地抹開。
“此事隻有溫将軍來辦,我才放心。”
很顯然,鄧光的背叛和奇景坡驚馬兩件事,讓裴獗對李宗訓有了更強的戒心,他擔心李宗訓對北雍軍的滲透,不隻有鄧光一人。
“此事,不算與齊軍敵對。溫将軍不會拒絕吧?”
溫行溯笑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