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短地說完,他好似見不得她怕冷的樣子,脫下大氅披在她身上,連人帶氅子裹住。
馮蘊身上一暖,聲音便軟和下來,雙眼放光地看着他,“畝價不足千錢。小州今日去談,出八百錢便有人意動,這還隻是眼下的價格。再有兩日,會更便宜。”
裴獗察覺她語氣的笃定,看來一眼。
“何出此言?”
馮蘊笑了笑,将今日在鳴泉的所見所聞告訴他。
“齊國有探子混入鳴泉,将軍難道不想除之而後快嗎?若由得蕭呈搶占先機,那就大大的不妙了。”
裴獗:“哦?這與地價何幹?”
馮蘊莞爾,笑得神秘,“一旦将軍派人過去清理,民衆一看有人殺人放火,心下更是恐慌,地價就更不值錢了,豈不是更為低廉?”
全讓她給算計明白了。
算來算去,算到他的頭上。
裴獗沉默一下,“我沒有錢。”
馮蘊輕咳兩聲,大失所望地看着他。
“将軍的錢呢?”
裴獗看着她:“離中京時久,身無長物,僅有的私産,全置辦了聘禮。”
聘禮!
馮蘊如夢初醒。
“對啊,你的聘禮呢?”
裴獗看她渾然沒當回事,一副這才想起來的樣子,眉頭皺了皺,“撤離并州那日,讓覃大金擡上了戰船。”
馮蘊眼皮跳了下,“然後呢?”
裴獗:“沒了。”
馮蘊問:“哪裡去了?”
裴獗沉吟道:“軍中冬衣短缺,我讓覃大金拿去換錢,先在民間采購一些,以備不時之需……”
冬衣都要靠裴大将軍自掏腰包采購了?
馮蘊想想那十二擡聘禮,有點肉痛。那裡面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,結果擡到她面前讓她看了一眼,就擡走了。
果然大婚什麼的,全是假的。
當然,她也知道輕重緩急,雖然有點可惜,倒不覺得裴獗這麼做是有錯的。換了她,也會先保障手下人的溫飽,沒有飯吃,沒有衣穿,如何領兵都是空談。
她不說什麼,腦子裡在想去哪裡搞錢,裴獗語氣卻帶了一絲愧意,手在她腰上緊了緊,低低道:
“等回中京,我給你置辦更好的。”
屋裡光線暗淡,他眼裡更顯幽深。
馮蘊抿唇看過去,目光微熾。
“将軍不覺得憋屈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