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隔天就看到馮蘊抱着帶花的海棠枝回家,笑盈盈地讓仆女插起來。
她們說,是在竟陵王府的海棠林裡折的。
馮瑩不服氣,“蕭三哥哥說了不許折花,一定是你們偷的。”
仆女說:“蕭三公子看見我們折的,公子可沒有說什麼。”
那時候馮瑩太小,不懂,以為郎心似鐵,以為蕭三對所有女郎都是這樣的,疏離冷淡,不可親近,有着觸摸不到的距離。她根本不信蕭三會同意馮蘊折花,到母親面前告她一狀,尋個借口收拾了她,把花也全都踩碎了,這才解了氣。
原來,蕭呈待馮蘊,從來都是偏心的。
“好疼……阿蘊……我好疼……”
蕭呈低低喘息着,好像經受着莫大的痛苦。
馮瑩眼裡掠過一絲痛恨,“哪裡痛?”
“這裡……”蕭呈牽着她的手捂在胸口,“這裡痛,阿蘊,痛死我了……”
馮瑩的眼淚便那麼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。
“我有什麼不好,我哪裡不如她……”
吉祥有點看不下去了。
他在竹歧渡口親眼看到陛下如何眷戀馮十二娘,若是讓他醒來知道,在自己昏睡的情況下,摟住馮夫人訴說衷腸,而他們沒有阻止,隻怕要問責的。
“夫人。”吉祥恭敬地道:“陛下該擦身服藥了。”
馮瑩擡頭,“你在趕我?”
她不喜歡吉祥這個奴才,不懂圓滑,不像平安那般通透知好歹,語氣自然也不好。
吉祥身上激靈靈一吓,尴尬地道:“小人不敢,小人隻是……陛下是真的要擦身服藥了。”
馮瑩:“我是陛下的夫人,我不能在床前侍疾嗎?”
吉祥連連告饒:“夫人息怒,這是陛下的交代,小人也是奉命行事……”
馮瑩着惱的話都沖到喉頭了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這畢竟不是她的奴才,不能随便打罵。
“罷了。”她慢慢撐起身,收起面上的愠色,一副悲憫的模樣看着病床上的皇帝,溫聲道:“等陛下醒來,告訴他,我來探過病。”
吉祥低頭行禮,“小人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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淳于焰在信州和并州間來回兩次,借着傳達消息的機會,從裴獗的大營出來,又特地找到春酲館,詢問馮蘊工期進度。
“日期定下便不可更改,你那裡還有幾日完工?”
因為合夥生意,馮蘊帶着他去議館走了一圈,當面問叢文田,得到肯定的答複。
五日上梁,兩日封頂,留一日運送家具陳設,時間完全來得及。
淳于焰也知道這次工期有點趕,點點頭。
“在正式和議前,雙方會派先遣使臣到鳴泉鎮,驗收和議館,并就細節再行核實。驗收日定在臘月初一。”